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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由,只當中毒者命也運也,時辰到,本該歸陰。而百日草的中毒跡象太明顯,任何醫者見了,很容易發現問題所在。”
糟,她露出本性,每每談起毒物,便忍不住賣弄。
“姑娘這話欺人。”宇淵微笑。
“怎說?”她又欺人了?錯,這世上,她欺人少,人欺她多,怎每次算算說說,弄到最後總編派成她的錯。
話題開啟,她從不得不回話,變成一句句接說。
“依姑娘說詞,難不成宮裡御醫全是庸材?”
“是他們被豢養太久,不去學習新東西。”世界何其廣闊,多少疑難雜症考驗著醫者智慧,光是待在京城一方小小天地,能學到什麼?
豢養?既露骨又刻薄的言語,不過,這話說得真好,御醫們熟讀醫書,用以治療皇親高官,自然比不上游遍五湖四海的醫者親身見識。
“姑娘可知,司徒先生是百草堂的主事。”
“聽說了。”也知道百草堂的老闆是眼前的靖遠侯爺,對京城、對皇宮也對眼前靖遠侯,她比他所知的更熟悉。
“司徒先生對姑娘的醫術讚不絕口。”
“承蒙先生不棄。”提起司徒先生,她臉色稍微和緩。
“司徒先生告訴我,他已和姑娘接觸過,姑娘同意他到竹林一起切磋醫術。”
“是。”
“你不怕司徒先生偷學姑娘的醫術?”
“醫術本該讓人學習,以治癒更多病患。”偷學?哼!狹隘眼界。
“姑娘無私。”
“人壞就壞在有私,人人想藏私、想把好處盡往囊袋裡收藏,於是商場競爭、勾心鬥角;於是手足相殘、血親互傷。卻沒想過,終朝聚財懷寶,集到多時,命終了;人人都搶功名,十年寒窗爭一夕,請教,古今將相何在?不過是荒冢一堆,草沒;男子皆想嬌妻美妾,日日枕邊說恩愛,今日望夫崖、明朝相思難,豈知光陰荏苒,再多情愛也如輕煙飛散。”她的口氣似針鋒相對、似指責,口口聲聲全在細數他的錯。
曲無容的話教宇淵深思。
她沒說錯。當年伯父為一己私,弒弟媳、圈侄子。而他,聚金納銀,納不了心中快意,汲汲營營的下場是什麼?是換來一場懷疑,懷疑人生所為何來。
不過,她說錯了一事——他的情愛是磐石、是堅定青玉,絕不會如輕煙飛散。
“姑娘願意的話,在下願侍姑娘為上賓,延請姑娘進百草堂,一起為京城百姓盡心。”他轉開話題。
“不。”她別開臉。
“姑娘心無大志?”他還想勸說。
大志?像華陀,流芳百世?算了,能安順一世,心已足,何必拿百世來為難此生。
她冷哼,擺明看不起他口中的“大志”。
“姑娘面前,在下顯得膚淺。”他唇邊笑意漸濃,這女子,非爾爾。
看著他,曲無容笑不出口,她有滿懷舊恨。
她低頭,把他的身影自視線中推離,舉箸,她夾起一筷子青菜擺進碗裡,準備入口時,冷剛端出熬好的鮑魚湯。
“青菜太冷,姑娘先用湯。”
她沒反對,端起湯慢慢品啜,斯文秀氣。
就這樣,一個靖遠侯、一個冷剛,兩個高大男子站在她身邊,靜看她吃飯。
第三章
皇太子病情漸有起色,而緝查兇手的行動也在持續當中,宇淵被委以重任,足見當今皇帝對他的重視。
早晨,太子寢宮靜悄悄,靜得連根針掉落地面都聽得見,宇淵和冷剛站在桌邊,吉祥如意隨侍在殿下身側,眾人屏氣凝神,看著曲無容執針。
曲無容將針插入皇太子十指指尖,拔出針,在傷口處敷上黃色藥粉,然後泡入酒水中,眼見黑血一點一點滲出,溶入酒裡;滲出的黑血帶著強烈腥臭味,不多久,澄澈酒漿轉為墨黑。
半個時辰後,如意取來一缽新酒,曲無容重複同樣動作,然這回,流出來的血已漸漸變成殷紅色。
這診療過程,吉祥、如意已看過數回,但每次看,仍忍不住心驚膽顫。
曲無容按按皇太子的脈搏,點頭,再放幾次血,他身上的毒便可除盡。
冷剛遞來帕子,替她抹去額間薄汗,扶她走至桌前。
曲無容提筆寫下藥單,交予宮女,吩咐三碗水煎成八分,服二帖。宮女拿了藥單下去辦事,曲無容則起身準備回房安歇。
“姑娘請留步。”皇太子喚住她。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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