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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姑娘,你能告訴我,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不管她的態度,這事兒干係太大,一定得查清楚。
她尚未想清楚要不要回答之前,皇后聽聞神醫入宮訊息,匆匆忙忙趕到太子寢宮,一見到宇淵,立即上前,急問:“你說的神醫呢?他來了嗎?”
宇淵上前,“稟皇后,此位是曲無容姑娘。”
“她就是你向皇上大力舉薦的神醫?”
只是個姑娘啊?她看來年紀尚輕,身如弱柳,似有病態,這般女子竟有神醫能耐?會否徒具虛名?
“曲姑娘初進京不久,已是百姓口耳相傳的神醫,她的醫術連百草堂的司徒先生都自嘆不及。”
宇淵和皇后對談時,曲無容定定望住皇后,一瞬也不瞬。
皇后老了、憔悴了,兩鬢霜白,皺紋飛上嘴角眉梢,佝僂的背微彎,無助的面容間淨是憂愁。她不再是當年威嚴冷肅、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只是一個擔憂兒子性命垂危的老母親。她呀,也有今天?
不需曲無容親手報仇,她早自囚險惡後宮,戰戰兢兢度日。
人人皆知後宮爭寵、爾虞我詐,嬪妃昭儀、婕妤才人,莫不費盡心機經營,只盼生得太子,從此母憑子貴。
可惜啊,她小心翼翼栽培維護的皇太子,有人要他的命,她救得他一著,可下回呢?她不是隨傳隨到。
她就是想幸災樂禍,雖然皇后的哀愁並未帶給她太多快樂。
“那就偏勞姑娘,請姑娘儘快診治皇兒。”皇后軟聲懇求。
儘快嗎?不,她要她多擔幾日心,要她的兒子多受幾回苦,才能弭平心中舊恨。
她對身邊的宮女道:“請把所有窗戶統統開啟。”
“不行,風吹進來,太子會咳嗽。”皇后身邊的方嬤嬤跳出來阻止。
才一眼,方嬤嬤就討厭極了曲無容,她討厭她的倔傲、目中無人。
若非礙於她的身分,早在皇后進門,曲無容未起身迎接時,就怒聲斥責她無禮了。也不看看這裡是哪裡,皇宮啊,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尋常百姓家。
曲無容沒理會方嬤嬤,拿起茶壺走到金獸爐邊,手一偏,滿壺茶水澆熄了正在燃燒的香料。
“你在做什麼!”方嬤嬤出手,飛快打掉她手中的茶壺,鏗鏘,瓷壺碎了一地。
曲無容終於抬眼正視對方。
這一看,讓她認出了方嬤嬤。曲無容記得她有多麼恐怖狠毒,她殺人的手法比劊子手更嚇人,心紮了一下,方嬤嬤是她的惡夢,在若干年前。
莞爾,心有了較量。她氣定神閒,走到皇后面前說:“皇太子手腳指甲泛青,無食慾、血便,每至三更,必尖喊狂舞,他不識得人,就是親生母親亦然。”
幾句話,她讓皇后驚訝不已,皇后露出連日來第一個笑容,“是,便是這般。”
“他力大無窮,需數人方能制伏,只飲肉湯,不進米飯,似撞邪偏又腑臟皆傷,一見風便咳嗽,每咳必吐血。”停話,她靜望眾人,等待反應。
“沒錯、沒錯。姑娘親眼看見……唉呀,不對,姑娘初來乍到……”御醫高興得近乎失態。
宇淵唇角上揚,他找對人了。
曲無容開啟金獸爐蓋,挑起一塊未燃檀香,湊近鼻間嗅嗅,問:“這是誰點的。”
一名宮女趨前,低頭答:“回姑娘,是奴婢點上的。”
“你沒發覺,這檀香的顏色和平日不一樣?”
“這香是福和宮差人送來的,說是貢品,奴婢心想,也許別國的檀香與我們的色料不一樣,便沒太在意。”
“這香摻了百日草,常人聞了不覺有異,頂多感到心煩、臉色青黃不濟。”她轉頭看看御醫和宮女。
皇后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沒錯,他們的臉色很壞,之前,她還以為是因為憂心皇太子過度所致。
曲無容續道:“但百日草若與桃杏相遇,便成毒藥,毒日日累積,不過半旬,毒性發作,一發作便是驚心動地。我猜,皇太子一定喜食桃杏。”
“是,前陣子是桃子出產季節,皇太子每日都要吃上許多。”宮女恍然大悟。
“下毒之人,必然非常瞭解皇太子的嗜好。就方才這位嬤嬤阻止我澆熄香爐的激烈反應看來,容我僭越,無容不得不懷疑,嬤嬤和福和宮之間,有沒有什麼特殊協定?”她惡意栽贓方嬤嬤。
人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正所謂風水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好風水繞到她身上了,她怎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