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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陳瓷的電話來的最勤快,三天兩頭的打,直說一個人在家很悶,很想找個人來打發時間。嘉培每次聽了都是推辭,推辭再推辭。她不願見的人當中,陳瓷恐怕是排在了第一位的,原因無他,她實在不想再看到那雙鄙薄而厭惡的眼睛了。雖然那雙眼睛並不長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不敢肯定,在梁寶生的潛移默化之下,陳瓷會不會也和他一樣厭惡她。
7月,錄取通知書發下來了,眾人都鬆了口氣,愁眉苦臉了一個多月,終於有了點值得高興的事情。沈母問嘉培:“要不要擺個酒?”嘉培搖了搖頭,想起院子裡的人,個個讀的都是名牌學校,而她……丟不起這個臉!沈母嘆了口氣,不再做多餘的勸告,只是說了句:“有個人你總得見一見吧。”
經過一番努力,疏通了各方的關係,嘉培終於在高牆之內見到了父親。望著眼前這個蒼老,憔悴,乾瘦的老人,什麼都沒來得及說,眼淚就流了下來。沈父只得抓緊面前的欄杆,對著女兒說:“培培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嘉培抽泣著,不知道說什麼,對不起是肯定的了,不願原諒也是肯定的了,只能顧左右而言它:“爸爸在裡面還好嗎?”
“好,很好,吃好住好,不用再擔驚受怕,睡的很安穩。”
“爸爸,我想你了。我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
沈父接過錄取通知書,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培培啊,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不依靠父母,透過自己努力取得的成果。爸爸很高興,我們的培培終於長大了。”
“爸爸,如果這是長大的代價的話,我寧願不要長大,一輩子由你們操心。”
“傻瓜,爸爸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的。這個社會很殘酷,你要努力的長大,快一點長大,這樣爸爸才不會操心,爸爸才會走的安慰。”
回到家,眼睛已經哭成了核桃。
若是以前,沈嘉培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大學慶功竟會是在高牆之內,和一個階下囚一起度過的。那麼的慘淡冷清,想起三年前陸湛鳴的大肆慶祝,簡直是天淵之別。
陸湛鳴,想到他,嘉培愣了愣,又想到父親說的“這個社會很殘酷”,他會一直陪著自己
嗎?這個和自己無親無故的人,會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嘉培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是想著爸爸那張瘦削的臉和白天忽然冒出來的怪念頭。沈母也睡不著,翻個身,看著身邊輾轉反側的女兒,嘆了一口氣,半天,才問了一句:“今天和湛鳴通了電話了嗎?”
“通了。”
“湛鳴這孩子是不錯的,家世,脾氣什麼的都好,放在以前,我們都是高攀了,現在,更加是委屈他了。”
嘉培聽了,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著母親,夜色中,她的眼睛特別明亮。母親說的,自己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想是一回事,被說出來又是一回事。不說出來,就可以假裝沒有這個可能,做只鴕鳥,找個沙堆埋起來。說出來了,就得面對。現在這種混亂情況,哪裡還有心情和精力去考慮其他問題。
沈母見嘉培不做聲,知道她心情不好,她也很喜歡那個穩重,肯擔當的孩子,可是,依他們家現在這種情況,只怕嘉培跟了他會受委屈,被人給臉色看,現在了斷還來得及,若是拖拖拉拉的,只怕傷害更大。
母女倆就這樣各懷心事地睡了。
自從上次和湛鳴牽手逛街之後,嘉培又開始避而不見他了,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介面去推脫,去逃避,有時實在推脫不過了,她就直截了當地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了事。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害怕見他,也許因為她心底裡自覺的覺得配不起他了,畢竟他那麼優秀,而自己卻又如此的平凡。也也許她不忍讓他看到她現在落魄的樣子,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他的心中。畢竟他們幾乎是一起長大的,當年她的意氣風發,光鮮燦爛他都看得那麼清楚,她如何忍心再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說到底他們都是淺薄的,都只可同富貴而不能共患難,又或者,他們若是有了共患難在先,到了以後熬出頭後就能共富貴了?
湛鳴對於嘉培的舉動,深感無奈,他那麼心細如髮的人,那裡可能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點破過它。他知道她什麼都沒有了,父親,名利,地位,甚至包括自尊,她唯一能剩下的就是在他面前的僅剩的尊嚴。她竭盡全力的保護著這珍稀動物,而他也只有小心翼翼地配合著她,只盼著有一天她能夠想透過來,願意出來見他一面。
雖然沒有再約會,但是電話還是沒有少的,每天起床後的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