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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陣沉默,在顧十八娘進門時,有三分之二的人認為,今日的事會是顧長春看在她如此膽大敢來踐約的份上,以及顧海的面子上,稍退一步,將香料行的部分分紅給他們家,但沒想到,這位顧十八娘顯然沒想提哥哥半點,而是毫不留情動作利索的將這條路堵死了。
她靠自己,靠錢,靠人,條條應對那日顧長春口中駁斥她得你錢嗎?你懂經營嗎?你有資格嗎
"十八娘。忽的坐在顧長春身旁的一個矮胖男人站起來,笑眯眯的衝她招手,“真是讓叔伯我吃驚,來,來,悄悄告訴叔伯我,你是怎麼把這個老狐狸請來的?”
顧十八娘遲疑一下,他自然知道這男人並不是想知道這個,而是有話要跟她說。
她走上前幾步。
“十八娘,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休要再鬧,香料行的事,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他壓低聲音,沉聲說道。
他說這話,面帶笑容,似乎真的只是在跟顧十八娘問有關這個掌櫃的事。
顧十八娘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這位叔伯長輩,面帶笑容,眼中卻含著一絲警告。
“別忘了,你姓顧!”
顧十八孃的笑漸漸冷冽,我姓顧,我自然知道我姓顧,如果我不姓顧,那一世娘也不會被姓顧的人逼死,哥哥也不會再被姓顧的人害死,我也不會被姓顧的人當交易掃地出門,我也不會在被休棄後被姓顧的拒之大門外,這一世我也不會時時警惕刻刻驚心應對姓顧的人欺辱嘲諷……
你們當初瞧不起我們母子當眾奪房產質問我們有沒有資格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我們姓顧?
她抿嘴一笑,從這位長輩身上轉開視線,看向顧長春。
"敢問族長,我如今可有資格拿回我的香料行?”顧十八娘慢慢說道。
大廳裡一陣騷動,所有的視線都看向顧長春。
自從當上族長後,對於這種稱為眾人焦點的場景,顧長春並不陌生,但今日這種焦點,卻如同萬芒刺背。
“你!”方才出言警告的叔伯長輩頓時又驚又怒。
沒想到自己都已經如此低頭了這丫頭還是如此不給面子,擺明了要讓族長低頭認錯!
鬧得這麼難堪,她除了出一口氣,又又什麼好處?這孩子怎麼這樣偏激的拎不清?
顧十八娘看葉沒看他,而是隻盯著顧長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她就是要出氣,就是要出口氣而已,她這口氣前世今生積得太久了,她就是要他們瞧清楚,誰要是敢惹顧十八娘,她就是要損人不利己。
那姑娘站在那裡,所有人都看過去,恍惚看到眼前站得是一頭紅眼的瘋狂的猛獸。
很多人打個寒顫,心裡升起這個小姑娘可輕易不能招惹的念頭,這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啊,更關鍵的是,她還有這個睚眥必報的能力……
“族長爺爺,我如今可有資格了?”她再一次問道。
顧長春看著面前這個小姑娘,面膜上浮現一絲苦笑。
“十八娘……你有資格了。”他聲音乾澀的說出這幾個輕飄飄得字,如同千斤重。
“多謝族長。”顧十八娘含笑微微施禮。
她說罷轉身大步向外而去,竟不再多說一句話。
“慢著!”忽的有人大聲喊道。
顧十八娘回過頭,看著一個正被扶起來的胖子,神色一變。
“寶泉,你做什麼?”一直靜默不言語的五老爺皺眉道。
許久沒見,當初肥頭肥腦的顧寶泉已經瘦了一大圈,臉色發黃,雙目用一條白綾蒙著,乍一看顧十八娘都認不出來。
顧寶泉如今的日子過得時天昏地暗,他不相信眼瞎了,遍請名醫和尚道士的折騰,而與此同時家裡的兒子們眼瞧著爹的身體精神都垮了,便開始爭權搶錢,分幫結派鬧得雞飛狗跳,偌大的家業似乎一夜間都要分崩離析。
這種家族會議,顧寶泉原本是不用再參加了,但他不甘心,回回都要人扶著過來聽,雖然坐在這裡跟沒坐在這裡一樣。
“顧十八娘!顧十八娘!”他想要走過來,無奈眼睛看不到辨不得方向,又似乎很激動,鬧得四周一片混亂。
顧十八娘轉過身,冷冷看著他,看著那跌跌撞撞狼狽的怎麼走也走不過來的男人。
“寶泉,你要做什麼?快坐下。”更多人皺眉說道。
“我不!我不!”顧寶泉揮舞著雙手,想要劈開一條路,他聲音有些變形的喊著,“她是兇手!她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