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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紅塵世事何謂對?何謂錯?善良仁慈,以民為本,或許能保得他們一時平安,卻註定要延長苦難的歲月。以亂治亂,以殺止殺,或許痛在當時,卻能轉眼結束猙獰亂世。
今時今日,人人都認為,秦洛仁,風帝狠。可是千百年後呢?究竟何人才是真正的仁慈,又有誰說得清楚?
第33章 亂世猙獰(下)
“你打算在這吹多久的風?”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驟然清醒過來,抬頭看到索庫的臉,仍是喜怒難測略見陰沉的表情,勉強笑道:“這就進去了。”
正待轉身,卻被他拉住,扣在我肩膀上的手指白皙粗短,看起來軟軟綿綿,卻很有力。我不得不停下腳步,挑眉看著他。他面色不變,收回手,冷冷道:“這五日你不時在船中打探各種訊息,想知道你師兄的情況,何不直接來問我?”
船仍在慢慢向前,終於再看不到那悽慘的景象,也聞不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只是,留在心裡的味道又如何能淡去。我無聲笑笑,背靠在船舷上,回道:“殿下的情報自然要比百姓們精準得多,可我也知道殿下並不信任我。與其詢問時涉及些敏感話題讓殿下誤以為我在竊密,我還是寧願自己分析那些眾說紛紜的小道訊息。”
索庫面上一紅,又馬上恢復冷漠,看我的眼神卻深了幾分:“有什麼想知道的,現在問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什麼都能問?”
索庫哼了一聲,甩給我一個廢話的眼神。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那個外冷內熱脾氣彆扭的青年男子,忍不住便想耍他一耍。
我低頭咳了一聲,掩過笑,一本正經地問道:“你的面板怎麼會那麼白?平常都用什麼保養的?曬了太陽會黑嗎?”
索庫那呆呆傻傻,一時間怎麼也反應不過來的表情,讓我幾乎忍笑忍到內傷。然而馬上他的臉從白到紅,從紅到青,從青到紫,茶金色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我再忍不住,俯下身哈哈大笑,方才的抑鬱消失無蹤,胸口空蕩蕩,卻有幾分暢快。
好不容易抬起頭來,再看到索庫白裡透紅的臉,我幾乎又要發笑。他狠狠瞪著我怒道:“你若再笑一聲,我讓你馬上人頭落地!”
我打了個抖,笑意也慢慢淡去了,望著遠方淡淡道:“殿下,你越在意不願讓人提及的東西,別人越發會在背後議論。反之你若不去理會一笑置之,別人覺著無趣,流言也便散了。”
索庫真的是個很較真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樂便是樂,怒便是怒,他雖學會了隱藏他的表情,卻沒學會調節自己的心情,也遮掩不了眸中神光。這樣的人,或者值得敬佩,卻無法在帝王之家久存。
我收斂起心緒,沒再去深究他的神情,凝神問道:“還請殿下告知,我師兄的權利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被架空的?”
索庫答道:“無法說出準確的時間。大概是在五年前,臨宇出使金耀國卻中途身染重病而歸,一養便是半年。此後他仍足不出府,也不見任何人,若非每日仍在朝堂上站立,讓人幾乎懷疑他是憑空消失了。”
我一震,腦中似有一根弦拉過,隱隱產生了一個模糊的念頭,卻又一時說不出來。只得繼續問道:“那雲顏……我嫂嫂呢?”
索庫略帶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搖頭道:“我未能查得她行蹤,一度甚至以為她死了,但她乃一品誥命夫人,若身亡必然會有些儀式,卻沒有這方面訊息。”
我唰得睜大了眼,心中豁然一亮,彷彿在迷霧中暈頭轉向的人忽然觸到了一抹陽光。
我怎麼會忘了這最大的可能呢?站在朝堂之上的秦洛根本不是臨宇本人,而是戴著人皮面具的雲顏。也只有雲顏才有能力製作出惟妙惟肖的面具,能用藥物改變自己的聲音假扮成我。她的體形本就與我相仿,至於身高,只需穿上內增高的鞋履便可掩飾。
可是,雲顏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扮成我的模樣,讓世人誤以為少年丞相秦洛仍未死去,為的是什麼?難道……
我呼吸一窒,心底的想法翻湧而來再無法掩蓋,眼眶竟有些溼。是啦!雲顏這傻瓜定是以為我還會回來,所以不惜用五年的朝儀和失蹤為我鋪好後路。她又怎知,我即使回來,也再不可能以臨宇的面貌,臨宇的身份。
我以手掩面,不想讓索庫看見我的失態。如果雲顏一直在假扮我,那麼亦寒呢?他又在哪裡,以何種方式等著我?用怎樣的心情等著我?
我勉力平復了心情,才放下手,望了眼船的前方,才道:“殿下,我還有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