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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打康壽宮走出,環佩珊珊,仍是按著那一種有著獨特韻律的步調,如今卻無人敢再在背後嚼舌議論。
“妙修媛。”前面不遠的錦昭容原是望著飄雪的光景,聽到鞋踩雪地的“咯吱”聲,回過頭來一笑。
“錦昭容。”
雲露一張小臉如今愈發精緻,原是清麗的五官,長開後眼角眉梢平添了一絲嫵媚,就如碧波間流淌的花瓣,清新宜人,卻又嬌姿鮮妍。
眾人皆知錦昭容是第一眼美人,無須品位再三就已覺驚豔。如今她二人站在一處,一個身披紫紅羽紗斗篷,另一個圍著蓮青雲紋斗篷,相比較起來,雲露竟也沒有分毫遜色。
錦昭容打量須臾,撫著小腹緩緩一笑:“有些花能開長久,有些卻如曇花只能開得一時,燦爛過後便是凋謝。妙修媛可要珍惜這難能可貴的……開花之時。”
她是想說自己藉著子嗣能長久,對方無子嗣傍身還敢揮霍寵愛,遲早要謝。
雲露原是想敷衍了事,忽而想起什麼,衝她肚腹間掃了眼,詭異一笑:“錦昭容說得是,開花、結果都須得好生珍惜愛護。”
錦昭容目光一凝,淡淡鬆開來,搭著宮女南枝的手上了肩輿。
南枝跟在肩輿旁邊,低聲:“娘娘,妙修媛的意思,像是……”對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有所打算。
誠然宮裡個個主子都有打算,但這位妙修媛的手段不可小看。
“不過是呈口舌之利。”錦昭容冷哼一聲,幾乎是一眨眼地猶豫後,便道,“本宮若是由她嚇唬兩句就戰戰兢兢,才是當真順了她的意。”
那邊雲露亦搭著良辰的手步上肩輿,到底已算得高位,一級之差就差距不小,這邊兒儀仗抬肩輿的人比之錦昭容少了四個,氣勢便弱了些。
但后妃的目光早已從她二人身上轉到了謝嬪處。
因她宮裡的人偷懶,抬肩輿的缺了兩個躲懶去了。沈芬儀倒是好心肯借她兩人用,但她面上看似宛轉,實則態度強硬的拒絕了對方。
沈芬儀又不是那等濫好人,見她不識抬舉,面上掛不住便笑笑走了。
“以遵循抬轎規格的理由拒絕別人,看不出她還是個內心自卑的人。”雲露好奇往側邊看了幾眼,才下令起輿,打道回府。
良辰不解,“主子說話,怎麼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我是省了些話沒說。規矩一絲不錯,甚至連穿衣打扮都和品級相稱沒有一絲逾越的人,過於斤斤計較,可見是擔心出分毫差錯,就會被人笑話指點。豈不是內心自卑?”
良辰琢磨了一下,心覺有理,忽而試探地問:“主子前面說那樣的話,又去關注謝嬪,謝嬪是錦昭容的人……”主子難不成真對錦昭容腹中的孩子有想法?
后妃互相陷害對方子嗣的事兒不少,她小時候也見過,索性延熙帝后宮子嗣單薄,唯一有孩子的又是性格木訥不受待見的瑾妃,且生得是女孩,所以在這方面很是平靜。
然而她猛然又想過來這會兒是在路上,前後雖說都是雲岫閣的宮人,但也不安全,便噤了聲沒再說下去。
雲露彎了彎唇,任她自行猜測。
老實說,錦昭容除了倚仗著子嗣多得了些寵,饒是如此,自己一出招皇上還是先偏著她,對自己的危險倒是不大。
最近因著聖寵,皇后對她愈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錦昭容有孕的訊息一出,倒是猛拉了一把仇恨。她暫且可以逍遙一段時日。
只是延熙帝和太后的舉動讓她覺得稍微有些奇怪。
自己昨日原先是打算在廊下站一歇兒就進屋,意思到了就罷,等第二日再博憐惜。誰知他聽了訊息竟就此來了,不止別人吃驚,她自己也覺得頗有些受寵若驚。
當今子嗣何止不豐,簡直是艱難――只是沒人敢這樣議論罷了。可是這麼稀有的一個寶貝蛋,皇帝也沒有珍愛如命的意思。
再聯想到皇帝當政五年,後宮只瑾妃一人有子,以示皇上還是有生育能力的。其餘的人,好像連懷都不曾懷上過。除了她最初進宮時,那個不知到底是懷孕,還是腸胃不好的王承徵之外。
她懷揣暖爐,燻然的熱氣蒸得她手微微膩出了汗,卻興味露了一笑。
皇宮裡的人無子,到底是皇后嫉妒心過重施展的手段,還是延熙帝本人……不想后妃懷孕,亂了局勢,或者讓子嗣遭受罪過?
以皇后的手段,似乎不可能防護得這樣密不透風。
那眼下,是曲懷仁身死,時機成熟讓皇上暗自撤了這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