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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們都在心裡暗暗納罕:老爺一貫架子很大的,這小官人雖然是親戚,畢竟是晚輩,怎麼得蒙老爺如此青眼相加,不光是留宿府中,還親自送去居室,真是從未有過的厚待了。莫非是微服而來的王子皇孫不成?
到了會芳園,胤禛看這裡倒是一處極為精美雅緻的庭院。這邊,周姨娘得了訊息,知道老爺此次的客人非尋常可比,便親自站在主屋外迎接。周姨娘見了胤禛,正不知如何稱呼,林如海說:“這是薛家的大少爺薛蟠,我留他在府裡住些時日。你們不可簡慢了他,要叫我知道有一點不周到的地方,我斷斷是不依的。”
周姨娘心想老爺你這樣大張旗鼓地親自帶來,我還敢怠慢了他去,豈不是自己給自己討不自在嗎?
周姨娘馬上垂首唯唯答應著,又對胤禛賠笑說:“便是老爺不交代,看小蟠大爺這份不凡的氣度,奴婢們也斷斷不敢無禮,一定是盡心盡力侍奉的。”
周姨娘親自打起簾子,恭順地請林如海和胤禛進去。
林如海進去一看,屋裡果然十分齊備,應有盡有,便笑對胤禛道:“賢侄就暫時在此處歇息幾日。若有什麼不齊備的,只管和我說,不要見外,才是一家人的意思。”
胤禛說:“是。小侄稍作梳洗便去面見姑母。”
林如海皺眉說:“你姑母身子不好,現在倒是不忙見。”
胤禛問道:“姑母如何不好,可否告知小侄知曉?”
林如海說:“起初不過是風寒,誰知一病就是一年,如何診治吃藥也不見效。前兒大夫說的是若是捱得過這幾天,還可望多活幾個月,若是這幾天都不見好,就時日無多了。”話未說完,便是連聲喟嘆,面露悲慼之色。
胤禛說不來安慰的話,又聯想到寶釵的病起初也是大夫們說治不好的,便說:“姑父不必悲慼,就是大夫們說的話,也不可盡信。小侄的親妹自幼患有頑疾,大夫們都說是無藥可醫,只憑天命罷了。誰知那日竟然在廟中得遇高人,給了個海上方兒,說是吃了必好的。小侄思想著這世間的事情倒也說不準,柳暗花明又一村,說不定姑母的病也是如此,什麼時候機緣湊巧,一下子就好了。”
林如海長嘆一聲說:“那就借你吉言了,但願好了吧。說起來,你妹妹的病是怎麼回事?”
胤禛便略微說了說,林如海說:“這麼說,賢侄好不容易得了這個藥方,卻還沒有製成?”
胤禛說:“現在就要等時機了,那高人說的是,若是有緣,就會逢雨水節令下雨,小雪節令下雪,若是無緣,不得這些巧物兒,妹妹的病也就只能由她去了。”
林如海便呵呵撫須笑道:“你是有緣之人,你妹妹是有福之人。你今天和我說到這個,真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卻從這個‘巧’字上來。”
饒是胤禛再穩重,此時也把持不住了,又驚又喜地問:“姑父——”
林如海呵呵笑著說:“你姑母是個風雅之人,她知道我嗜好飲茶,除了收集了這天底下所有的名茶之外,又說,有好茶葉還須得有好茶水來配。起初她還只是收集雨水啊露水啊雪水啊什麼的,後來漸次收集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水。賢侄剛剛所言的幾種水,恰逢她都收集了埋在院子裡的樹下面。別說這個,就連比這更難得的、更稀奇古怪的都有呢,什麼梅花的花瓣上的雪、薔薇花瓣上的露,都是一小甕一小甕收好了又用單子記好了明細的。”
胤禛大喜,連忙拜謝說:“如此說來,姑母就是舍妹的救命恩人了,改日待妹妹病好了,小侄定要攜妹來揚州親身來謝姑母。”
臨到林如海出去,胤禛說:“小侄的隨從還在門外候著,待小侄去將他們帶進來。還有,家母特地為姑母準備了一些金陵的特產,原是她的一點心意,萬勿推辭為幸。今日不能親見姑母,就請姑父代為轉致問候之意,待姑母身子大好,小侄再去拜見吧。”
林如海頷首。
一會兒,林如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見嫡妻賈氏已經醒了,此時正靠在床沿,面露慈祥笑意。年幼的女兒黛玉坐在床下的椅子上,正在和賈氏說著今天先生又教了什麼之類,竭力為病中的母親解著愁苦憂思,承歡膝下。
見父親進來,黛玉便站起來,喊了一聲“父親”,她嬌柔的語聲裡略略帶著一絲悽苦,顯然是為了賈氏的病情而揪心,卻怕母親擔憂自己而強自壓抑,這會子見了父親就如見了救星一般,將對母親病癒的期望都壓在了父親身上。
林如海見了這樣懂事早熟的女兒心裡也是痛惜萬分,可惜賈氏已然是病入膏肓,迴天無力了,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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