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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翼直起身子道:“陛下,請吩咐,微臣提頭來見。”
李治的嘴角有稍許凝滯,報出了一個名字。
“李恪。吳王?”
哪怕以王方翼明晰如鏡的心境依然忍不住愣怔當場,他終於知道陛下為甚麼估計重重,私下裡密探了,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一失足哪怕英明如先皇也成了人生最大的敗筆。
李治不說話,王方翼也不敢打破沉默。
“需要多少人能拿下吳王,信報估計,他有一萬私軍,明面上的。”李治突然睜開眼睛,隨意的問,但是明顯,已經做了選擇。
茶道造詣非凡的王方翼又泡了一壺茶,這一次是全滿,泡的不好,王方翼靜靜凝視著茶葉在杯中翻滾,在沉浮之間慢慢舒展開來,最終徐徐沉入杯底,而茶湯顯現出清澈碧綠,宛如一灣秋水,王方翼沒有動它,只是輕輕感嘆:“臣的茶藝是父親親手所授,當時頗為奇怪,這些一般都是請夫子的,後來等學會泡茶後才明白,父親只是想告訴微臣茶須倒七分滿,留得三分是餘地也是人情,斬殺吳王,不難,難得是陛下可能要背上一世罵名。”
“放心,方翼,不用擔心朕,世人以成敗論英雄,況且,古來暴斃之人又不缺一個吳王,不是嗎?”李治伸展了一下手臂,懶洋洋的,可面è;卻從未有過的冷酷。
“把他帶到我這兒來,事態到他必須截止,不能讓範圍擴大,有條命在能不死最好,傷了殘了湊合,唯獨不能死,他一死朕的好多計劃就麻煩了。”
王方翼苦笑著點點頭,打仗最難受的就是不能往死裡打,這一限制,自己就多了太多的顧及,現在也不能如先前信心十足了。
“方翼,兵者能殺人也能自殺,為甚麼祖宗們那麼崇尚儒將,因為儒將雅心,行道,修身知進退,而不是一味的只懂得用兵,暴力只能摧毀,而很多時候摧毀一個人一個勢力不需要暴力的,也許有時候只是一個人一個可以經得起掂量讓人百口莫辯的藉口,就可以代天下民心大勢行誅殺大計,這種東西你現在還不具有,但朕有了,它的名字叫‘政治’。”
李治走過來把玩著桌上十分滿的茶杯,露出一個和李世民如同一個模子的笑意,“茶其實是可以比喻官場的,酒也可以,你不真正的去品,是不知道原來清澈見底的酒烈的讓人眼淚直流,而略顯渾濁已經變了顏è;的茶,卻是可以清新回味無窮的,一個好的皇帝,歷來都不是最能治國最能打仗的,而是最能用人的,可以打仗能不打仗最好,內鬥不值得驕傲的。”
“臣明白,臣做不到,可臣會做到的。”王方翼也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兵者,兇器也,臣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兇器歷來是藏在刀鞘裡,於合適的時機驚鴻一現,一刀致命,那才是真正的兇器,所以歷來上古能傳下干將莫邪魚腸湛盧,卻少有充滿霸氣直來直往大開大合的刀。”
“正解,咱漢人歷來都講究謀略頭腦的,像那些西域小國的君主,每逢打仗居然衝在最前面,看似英勇,實則愚蠢的讓敵人樂的前仰後合,朕聽說我們曾經和他們jiā戰過,還被鄙視過,說當時端坐在後陣的李世績狡猾膽小懦夫。”
“陛下所說微臣也聽過,所以當他們遇到當時英國公時才發現,己方衝殺在第一線的國王公侯死得特別快,而我大唐的主將們往往都不會第一時間就站到他們面前,來個將將對決,聽說其憤憤之情至今都未曾平息。就是不知若是他們如果遇到坐小車的諸葛亮和坐轎子的韋睿這樣連馬都懶得騎的傢伙還輸得很慘的話,想必會氣得死了千年都不甘心的。 ”
李治笑道:“馬到功成,可不要讓朕失望。”
“那吳王的…子嗣呢。”王方翼試探的低聲道,聲音很小,若有若無。
“老祖宗們都怎麼做的?效仿先賢吧。”
李治飲完杯中斟了十分滿的茶,十分,不留一分餘地,喝起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差嘛。撥開大帳,李治出去了,帳內只留下王方翼一個人,屋內很安靜,王方翼安靜的看著那杯茶水,一滴不剩,喝的真乾淨啊。
也許是謀反,也許不是謀反,總之吳王得死,不需要會審,罪名已經有了——造反。
想必到時候百姓們會到處傳頌陛下大義滅親的公正之舉吧,可王方翼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陛下殺得可是他血脈相連的哥哥啊,而且已經不是第一個了,他真的還是以前那個陛下嗎?王方翼看不透,姑且算所不是吧。
走出大帳的李治,獨行在軍營裡,最後走到一棵大楊樹下,秋風刮過,大楊樹稀稀的在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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