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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有一走了之。
在華夏,她孃家的勢力大不過吳家,離婚不可能,逃走的話容易被抓回來,處境更慘。
去了國外,吳家再也不能伸手。
可是她心口絞痛。
倘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背井離鄉?
採嫵記得一件事:她還是姑娘的時候,當地來了一個富商,極其有錢,大手大腳同他們那些大戶結交。
當地的人家當面敷衍,同他們客客氣氣,背後裡卻總是嘲笑:那個回回人家,真是自不量力,有幾個錢就妄想跟我們來往,什麼玩意兒。
那個富商是回族人。
後來那個富商得罪了當地的權貴,那些大戶人家全部落井下石,沒有人願意幫他說話。他拿出巨資求人,人都丟到他臉上,冷笑道:我憑什麼幫你個回回說話,別人還以為我和你有交情呢。
那個富商才知道,當地人都瞧不起他,恥於與他為伍。
因為,他是異族人
同一個祖先,同樣的面板和頭髮,因為是異族人都會被人排斥,哪怕你再有錢。
採嫵雖然從未打聽過國外對華人的態度,但是她知道,人性是一樣的。她這個眼睛、面板和頭髮都不同的異族人去了國外,哪怕她再優秀,別人照樣看不起她。
在國外,她就是低等人,跟畜生一樣的低等人。
若不是吳時賦這樣逼迫她,她也不願意走
誰願意離開生養自己的土地,去做低人一等的異鄉人?
“表哥,這些話他人見到我父母,你幫我告訴他們”採嫵低垂了頭,“如今,離婚是不可能的,我只得另想法子。你好好養傷,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第二百零二節如果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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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節如果我走了
第二百零二節如果我走了
明日是臘月初九,白雲靈和張君陽訂婚的大喜之日。
畫樓和盧薇兒在幫白雲靈試禮服。
淡粉色香紗稠蜀繡百年好合如意襟旗袍,裁剪合度,映襯白雲靈身姿曼妙婀娜,氣質清純淡雅,似早春裡錦簇綻放的杏蕊。
畫樓和盧薇兒也各做了一套。
易副官上樓,拿了封信給畫樓。
她看完後,沉吟片刻便道:“你們試,我下去趟。”
畫樓去了白雲歸的書房,有些艱難開口道:“督軍,我想去趟碼頭。”
白雲歸微訝,已經晚上九點多,這個時辰算是半夜,外面不安全。
“怎麼了?”他問道。
畫樓便笑,拉了白雲歸的胳膊:“您送我去。不過,您待在車裡,不準偷看”
白雲歸失笑,問什麼事情這般神神秘秘的。
冬夜海風微寒,月色晦暗,碼頭的燈光卻璀璨,將點點銀芒投入湛藍色海面;起伏的海波似迎風輕舞的繁繡錦緞,在夜空裡緩緩鋪開。
畫樓一襲淡藍色旗袍,融入無邊的暮色。
入夜的俞州市燈紅酒綠,輝煌奢靡,可碼頭向來安靜。而這九號碼頭今晚卻人聲鼎沸。
有一艘駛向香港的油輪今晚出發,很多旅客拎著大包小包,擁擠著踏上旅途。也許對於有的人,只是趟普通旅途,而有的人卻是新生的開端。
畫樓站在碼頭不遠處的海堤,靜靜凝望著碼頭。
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一襲黑色風衣,步履輕快又匆忙;帶著寬簷呢絨帽子,黑色面網掩住半邊臉,手裡拎了只綠色小巧的藤皮箱,身後跟著僱傭的腳力夫,替她挑著兩隻巨大行李箱。
畫樓對身後車子裡的白雲歸道:“督軍,我過去下,您不要下來。”
白雲歸輕輕頷首。
他順著畫樓的目光,看到了那個黑色身影,酷似經常去官邸做客的吳太太吳夏採嫵。
吳夏採嫵吩咐船員把她的行李箱接上去,正要登船,肩膀倏然一緊。
她三魂七魄全部飛散,驚悚在四肢百骸泅開,僵直站在那裡,沒有回首。
“採嫵……”身後人低聲道。
聽出是熟悉又親熱的聲音,採嫵緩緩鬆弛了身子。畫樓拉著她,遠離了碼頭,往一旁黑暗的海堤去。
採嫵沒有掙扎,任由她拉著。耳邊海風簌簌,白浪追逐著淺棕色沙灘,悉悉索索輕輕吟唱。聽在耳裡,格外幽靜。
遠離了碼頭的燈火,昏暗光線裡能看到身後靜靜停著一輛汽車。
卻看不清彼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