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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視身旁父親眼中的疑色,遲咫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優雅。她微笑著向花滿樓頷首致謝,款款走向人群,不一時就被舞池裡翩翩起舞的人們給淹沒。
已過四旬的遲咫,仍如年輕時一般愛穿大紅色的衣裙。儘管經歷了一段痛苦無趣的婚姻,她臉上卻並沒有留下多少歲月的刻痕。她常對友人說,生活已經很不幸了,如果我再不愛自己,還有誰來愛我?
數年前,征程公會被人揭露坐擁大型晶石礦。遲家上下皆以為這是老天送來的一座重寶,哪怕自家在這處礦產中不能得到多麼可觀的收益,也能從別處拿回補充。
經過多次磋商、扯皮、討價還價,遲家與幾個大家族在天舟官方的居中調停裡達成了一致,大家還比較滿意利益瓜分和彌補的方案。
位於荒原最險惡之地的礦場迅速建起來,投入巨大人力物力財力之後,在開採初期確實得到了不錯的收穫。那些可愛的泛著迷人色澤的晶石品相優良,產量預估值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但是,短短一個半月過後,這個由利益拴起來的聯盟便分崩離析。事後算算帳,投入的巨大開銷與產出只能勉強說持平,這還得算上幾乎每天都要與荒獸打仗後得到的晶珠。
遲家對於這些盡數列名五德玉大區的大家族來說,即便不是踩一腳就跨半邊的小傢伙,收拾起來也不會讓他們費太多勁。這次涉及的大家族囊括了天舟五大封號國民家族和別的幾個份量也極重的世家,眾皆躊躇滿志時卻捱了當頭一棒。賠進去的投資是小事,面子丟了才是大事。
遲家能夠從這灘泥沼中脫身,說來說去還真要感謝花家。據說遲家的某位小姐與花家某位大爺有過一段情,之後七拐八彎,總之花家出面替遲家分說了幾句。
花家既然表態不追究了,元家自然也不會再拿遲家出氣。另外三大封號國民家族自恃身份,見花元兩家表現得大度,縱然心裡窩火,表面上還得偃旗息鼓。
儘管如此,原先征程公會的會長和他那個獻上礦產圖的兒子被家族交出去當了替罪羊。也不知安了個什麼罪名,就這麼把人家弄到黑潮大獄裡去蹲著。哪怕沒犯法,也要去牢裡待個十年八年,以平息大佬們的怒火。何況那對父子還真讓人查出點什麼罪名來。
遲咫大小姐那時恰逢新寡,她又沒給史密斯家生下一男半女,十分不願再待在夫家。再者以她的性情,根本就不能和眾多身份不明的女人和所謂的兒子女兒們同處一室。
水晶糧王史密斯家族的遺產案也很是鬧了些時候,最後居然鬧上了最高法院。不過,這案子並沒有請動鍾木蘭大法官親自審理。不過人們冷眼旁觀,覺得這出遺產案斷得還算公平。
遲大小姐得到一筆不匪的遺產,高調重回遲家,仍然做她的大小姐。也不知道花費了什麼代價,她居然能踢開家族一眾虎視眈眈的男人們,堂而皇之入主征程公會,成為天舟排名前五十的大型公會中唯一的女會長。
這其中,有一個人出了大力,那就是遲咫一輩子的情人沈三多。對這個男人,遲咫不知道自己應該抱有什麼樣的感情才最合適。愛,愛到骨頭裡;恨,也恨到了骨頭裡。
說他有情,遲咫寧肯捨棄大小姐的優渥生活願意陪他去吃罪受苦,這男人都能狠下心腸拒絕。要說他無情,在遲咫最艱難無助的時候,是他拼了命暗殺了那個肥豬色鬼老頭,給了她自由。又和家族達成了某個交易,不僅得知了沈閒的下落,還給了遲咫征程公會。
遲咫午夜夢迴,耳畔時常響起這首《情網》。她不知道是自己幻聽了,還是那個令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在窗下輕聲哼唱。最讓她痛苦且難以釋懷的是,當年,她生下兒子之前曾經想方設法與他取得了聯絡。他的回答卻是,隨便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拿掉。
那個遲咫只看了一眼的孩子,被她的父親遲家的家主無情奪走。她只知道孩子活著,卻不清楚他到底在哪兒。想去找?你不姓遲還差不多。絕望得恨不能死去之時,沈三多換來了孩子的下落,卻又把孩子帶走不讓她見面。所以這個人,她愛他時巴不得立馬陪他一起死了,恨他時就想親手擰斷他的脖子。
情網,情網被這張網縛住,可還有解脫的那天?遲咫昂首挺胸,目不斜視。趁著燈光偶爾飛掠過那處角落,她已經看清楚了抱著話筒坐在高腳椅上低聲歌唱的男人。
哪怕被燒成了灰,遲咫也能一眼認出這個闊別了幾年沒見面的俏冤家。彷彿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闔著眼、低吟淺唱的男人側過頭,眼裡光芒閃爍,翹起嘴角看著她笑。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