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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行夜宿半個月,猛獁忽然停下腳步。白選擰起眉,鑽進王座裡,取出望遠鏡向遠處細看。
那是長長的一條車隊,白選數了數,確定足有三十輛車。在地上行駛的是載重卡車和越野車,半空則隨風飄浮著三輛懸浮車。
白選曾經躲在暗處觀察過前來荒原的人類,她現在也有了幾分眼力,大概能判斷出這支車隊的人數應該在四百以上。這是一支大型資探隊伍在行動。
以往遇見這種情況,白選都是扭頭即走。對方人數過多,她害怕自己接近了會有暴露的危險。如果是人數不超過一百的小隊伍,她也許會在夜晚摸過去聽聽動靜。
猛獁站住腳後,白選扭了扭它的耳朵,示意它轉向。但是,這次猛獁卻往那支車隊的方向又走了幾步,再度停下。
白選很意外。猛獁的意思是,它要跟著這支車隊,卻怕她不同意,故而猶豫。
這頭象荒獸聰明得近乎於狡猾,比它強大的對手,它一般二般不會去接近。它不願意臣服於階位在自己之上的強者,只有躲避。
遠方那支車隊,看其規模就知道不是好惹的物件。按照猛獁的習慣,只要超過十輛車它就會直接避開,今天這麼奇怪為哪般?
白選好奇心大盛,拍了拍猛獁的腦袋,笑著說:“小心一點跟著。”
猛獁晃了晃大腦袋,繼續踩著慢悠悠的步伐遠遠地跟在那支車隊後面。它的身形高大,草原又如此廣闊,如它這麼大的目標只要那支車隊的人有心,說不定就會發現。
沒跟多久,猛獁忽然鑽進了路邊的密林。白選初始還以為它改變了主意,到晚上卻發現,那支車隊就宿在這座密林的外面。
所以說,荒原的主人永遠都是這些生靈,而不是人類。哪怕白選在荒原之上混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將地形地勢瞭然於心,只有依靠爛筆頭記錄下來,整理過後再加深印象。
夜色中,猛獁腳步不停。白選越來越驚訝,它腳步匆匆,到底去哪裡?明明要跟著這支車隊,怎麼反而趕到了那些人的前方?難道它知道車隊的最終目的地?
白選在搖搖晃晃的王座裡睡著了,在未知面前,能夠儲存體力和精氣神的時間,她從來不浪費。天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不是危機?她的直覺,猛獁如此急切地趁夜趕路,絕對不會是好事。
第二日午後,猛獁帶著白選鑽出了密林,它居然奔跑起來,撒開四腳飛奔。它的速度顛覆了白選的認知,大象在她印象裡永遠都是慢吞吞的樣子。這麼巨大的體型,就是全力奔跑,也快不到哪裡去。
然而猛獁跑得這麼快,白選盯著自己的王座,非常擔心用來遮陽避雨的帳篷會被它帶起的風掀翻。足足狂奔了一個多小時,猛獁的速度才慢下來。白選清楚地聽見了它粗重的喘息聲,不由大為心疼,趕緊摸出一塊晶石。
這塊皮皮不屑一顧,猛獁卻最愛吃的褐色晶石在陽光下灼灼閃光。猛獁長鼻倒卷,靈巧地捲走晶石塞進嘴裡。
驀然,皮皮的警告以最直觀的方式展現出來。白選左眼視力驟然加強,遙遠景象被拉近到眼前。她又看見了一頭象。
這頭象應該是變異象獸,它的身體起碼是普通成年象的兩倍以上,象鼻更長、腿更粗。白選右眼視野中,象的身體外面纏繞著淡且淺的褐色光芒,隨著它一步步向前走,褐光閃爍著,越來越黯淡。
這是一頭老象。它離開了族群,孤獨地行走在大草原上。燦爛陽光在它身後留下黑色的影子,透著悽清死寂的味道。
第十七章 象冢
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
這頭獨自蹣跚前行的老象,也許曾經是叱吒荒原無人敢攖其鋒的勇士,興許還是引領族群走向繁盛強大的首領,但當死亡在冥冥中召喚了它,它就只有遠離族人,孤獨地沿著銘記在血脈中的象路一步步走向墳墓。
不說如今白選身臨其境,就是前世在電視裡也看多了野生動物的淒涼晚景。饒是早已把一顆心百鍊得堅強,此時遠遠綴著這頭晃晃悠悠的老象一步步往前走,她仍然有不勝噓籲之感。
猛獁的腳步變得更加沉重和緩慢,白選感覺到它的身體還在輕輕顫抖。這種顫抖不同於走動時身體的搖擺,猛獁很悲傷,它不時低吼,長鼻軟軟垂落,連白選給它晶石也卷得有氣無力。
白選並不認為猛獁的情緒變化是因為由族群的老者而聯想到自身日後的老去。對於猛獁這頭不超過十歲、風華正茂的青少年象荒獸而言,死亡對它而言還遠得很。
由猛獁一連串的反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