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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不敢當,請軒帥還是叫我劼剛好了。”曾紀澤欠了欠身子,笑著說道,“不瞞軒帥說,我們坐的‘黃鵠號’,行駛極穩,倒是沒受什麼奔波之苦。”
“哦?黃鵠號?”關卓凡的眼中放出光來,身子向前一傾,“可是曾大人在安慶所制的那艘火輪麼?”
在關卓凡來說,這是明知故問。黃鵠號蒸汽輪船,算是中國自行設計建造的第一艘蒸汽機明輪船,完全沒有讓洋人參與。而設計者,則是徐建寅的父親,徐壽。
“正是,全靠徐壽徐老叔的大力,並不要一個洋人參與!”曾紀澤的話裡,亦有一份欣喜和自豪,“仲虎就是徐老叔的兒子,這次我奉父親的命令,把他也帶給軒帥。”
“好得很,有其父必有其子,正要藉助仲虎的大才!”
仲虎是徐建寅的字,父子兩個,都是可以載入史冊的人。
談完了這隻黃鵠號,便轉而談廣方言館的事務。宗旨是在關卓凡跟曾國藩的信函往返中,早已定好了的,現在所要商量的,是如何著手具體進行。
“劼兄,不用急,今天你們都累了,先歇息一晚。明天我先替你接風,再替你介紹兩個人,劉郇膏劉先生,利賓利先生。”關卓凡說道,“上海地方的情形和洋務的辦理,以他們兩個最熟,選地方,招教習,都能幫上你的忙。你們幾個一起,把章程拿出來,至於規費,就等趙藩司掏口袋了。”
“那就要多多拜託竹公了!”曾紀澤向趙景賢拱手致謝。
就這麼殷殷相談,聊了好一會,才送了三個人到行館休息。花廳裡剩下趙景賢,還有話說。
“曾督帥不靠洋人,就在安慶造了汽輪出來,真是令人心馳神往!”趙景賢興奮地說,“軒帥,不知咱們上海,什麼時候也能造一條出來?”
關卓凡一時沒有言聲,沉默半晌,忽然說出一句再也想不到的話來。
“曾督帥的這條路子,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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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來試試
“錯了?”趙景賢一時愕然。安慶軍械所依靠自己的力量,造出火輪,連朝廷都曾下旨嘉獎,何以軒帥說這條路錯了?
趙景賢這副錯愕的神情,關卓凡看在眼裡了,但這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楚的事情,因此一時倒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
清廷的洋務運動最終不能成功,原因有很多,後世對這方面的分析品評,亦不計其數。不過在關卓凡來說,這不是做論文的時候,他只能於瑣碎繁雜的線索之中,抓住最要害的來做文章。
這個時代,不論是朝廷,還是具體經辦的官員,對於洋務這種事,始終是抱著羞羞答答,欲拒還迎的心態,一方面覺得洋人的東西好,該學,另一方面卻又要對洋人“嚴防死守”,不能讓洋人佔去了便宜,更不能讓洋人壞了“大清的門風”!這樣的心態,即使像恭王、曾國藩、李鴻章這樣相對開明的人,亦未能免俗。
說白了,設若此時洋務運動忽然成功,官軍居然把洋鬼子的軍隊都趕下了海,那麼隨之而來的,決不會是更多的開放與交流,而多半是——太好了,總算把洋人都打跑了,趕緊關門!
另一種更深刻的心態,則是從上到下,從慈禧到一名平頭百姓都具有的,那就是異常盼望“你們能做到的,我們也能”,而且最好是“不用你們,我們也照樣能”。這個心態,不能說錯,往大里說,這可以算是國家自豪感,民族自尊心,但是在這樣的時候,如果拿這一條來作為行動的目標,甚至是作為行動的指導,那做出來的事情,多半就要出偏差。
偏差的地方,一個是時間,一個是錢。
即以安慶軍械所自行製造的這條火輪而論,雖說借鑑了洋船,但整個製造過程不用洋人,連設計圖都是徐壽自己畫的,確實了不起,放在後世,是可以為這個里程碑似的成就歡呼喝彩的。
可那是為歷史成就而喝彩,如果放在當前,就不是一回事了。
按關卓凡的想法,這個時代的中國與列強之間的差距,不多說,算三十年好了。要趕上這個差距,走尋常路是不行的——你在走,人家也在走,而且走得比你更快。等你按部就班地把別人走過的路重新走了一遍,然後高聲歡呼,說“我也做到了”,結果抬頭一看,新的差距已經拉大到了五十年。
這就是時間上的偏差——安慶軍械所埋頭苦幹,不靠洋鬼子,固然也造出了一條二十五噸的汽輪,但這段時間內,洋鬼子們卻已經造出了排水量百倍於此的艦船。
若是承平時候,也就罷了,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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