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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此一路始終面帶鬱色,此時也沒說什麼,只是頷首表示同意。於是耶律臻命守城校尉護送鳳盈回府,自己則領著靖王等朔方使臣徑直朝內城馳去。
行了一程,昏黃的暮靄中已有宮牆隱現,烏簷流翠氣象宏偉,耶律臻卻在疾馳中忽地勒停馬匹。“靖王,因我父皇還未宣你等入宮覲見,容我先去稟報,你與隨從可在前方御舍等候。”
靖王一怔:“但小王此次來北遼的訊息早已傳給貴國……”
“這是我北遼的規矩,未曾被宣召之人只能先在御舍等候,也可稍事修整,靖王勿要見怪。”耶律臻說罷,揮手召來一名隨從,“御舍離此處不遠,我命人帶你們前去即可。”
他既已如此說了,靖王也不好違背,只得率部下隨著那人朝著支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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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臻一路疾行來到皇宮時,內內外外已燃亮明燈,燭光透過遍灑金粉的紗罩,映得流光溢彩。太監引著他去了上書房,說是聖上正在審閱奏章。
還未到書房門口,便可聽到裡面有輕揚曲聲傳來,耶律臻微微一皺眉。門口的侍衛見太子來到,便輕聲稟報,房中曲聲隨即停止,過了片刻,隆慶帝才傳令讓他入內。
耶律臻整理衣冠後推開書房門,撲面而來的薰香與暖意讓一路經受寒風吹襲的他陡然一怔。隆慶帝端坐於紫檀書桌後,燭臺畔設有琴案,彤妃著一襲翠羽羅裙緩緩行至耶律臻面前,低垂眉目,語聲溫婉:“太子殿下。”
“母妃。”耶律臻低聲應答,卻沒有直接望向她。
一抬目,隆慶帝正手持案卷,似看非看地朝著這邊。耶律臻忙上前叩拜,隆慶帝示意他站起,問道:“鳳羽可曾接回?朔方使者呢?”
“兒臣正要稟報。”耶律臻緩緩起身,“鳳羽受了重傷。”
“什麼?”隆慶帝驚愕地放下奏章,“怎麼回事?”
“在回上京的途中,有刺客兩次襲擊馬隊,第一次意圖擄走鳳盈郡主,被兒臣率人擊退。但後來我們路經大漠,恰遇風沙狂作,馬匹受驚飛奔離隊,那刺客趁亂而來,打傷了鳳羽。”
隆慶帝面色沉重,站起身道:“鳳羽現在何處?”
“兒臣已命人將他送回王府,還請父皇派太醫前去救治。”
隆慶帝濃眉緊鎖,隨即命彤妃代為傳召太醫前往北胤王府。彤妃才出書房門,隆慶帝便加重了語氣斥道:“此番迎回蕭鳳羽,途經之處都在我朝境內,你竟也會出這樣的紕漏!”
耶律臻卻好似早已知道他會說這樣的話,非但未曾辯解,進而揖道:“兒臣有罪,只是……”
“休要吞吞吐吐!”皇帝慍色未消。
耶律臻來到他身側,低聲道:“父皇,若是一般的刺客,又怎會將矛頭對準北胤王的子女?”
隆慶帝挑起眉梢望著他,耶律臻繼續道:“倘若是民間逆賊妄圖行刺,必定是兒臣首當其衝……”
“你的意思是那人只與北胤王有仇?為何當時沒有抓到那刺客?”隆慶帝冷冷道。
耶律臻內疚道:“當時風沙鋪天蓋地,兒臣率人尋了許久才找到郡主與鳳羽,刺客早已不見蹤影。為了儘快給鳳羽療傷,兒臣也不敢在危險之地久留。但依照兒臣的想法,刺客是有意要趕在鳳羽回京前將他刺殺。”
隆慶帝揹著雙手,慢慢轉回到書桌後,過了片刻才道:“刺殺蕭鳳羽,非但斷了北胤王的後,更會使本有的和談擱置下來。”
“正是。”耶律臻道,“而且此人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第一次襲擊甚至就發生在中京行宮。”
“行宮?!”隆慶帝眉宇一鎖,繼而陷入思索。
耶律臻等了片刻,隆慶帝才抬頭道:“靖王可曾隨你回來?”
“兒臣讓他先去御舍等候。”耶律臻平靜答道。
“你對這人是如何的看法?”隆慶帝重又坐下,直視著他。
耶律臻想了想,道:“靖王性情溫和,對鳳羽很是關照,看那情形,若是沒有他,鳳羽在朔方會過得更悽苦。”說到此,他頓了頓,又道,“父皇,兒臣險些忘記稟告,鳳羽的腿已經殘廢了。”
“殘廢?!”隆慶帝又是一驚,“難道是被刺客傷得這般重?!”
“那倒不是。”耶律臻忙道,“據說是舊傷,八歲時摔倒在冰上,斷了腿骨,此後一直無法行走。”
隆慶帝重重撥出了一口氣,倚靠在椅背上:“朔方國竟敢隱瞞至今!”
“兒臣也很是氣憤,不過這些年雙方始終交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