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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撮合
氣氛驟然一凝。
被問著話的丫鬟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小聲申辯:“奴、奴婢以為這是太太要用的水……”
連若生沉了臉:“太太用的水,就能是涼的?”
“姑娘,不信您問太太,這是太太平素就用慣的,再熱就燙了……”
若生聞言,氣極反笑。
當著主子的面,幾次三番耍賴狡辯不提,這會竟還將話頭扯到了朱氏身上,可見這些個人日常都如何看待朱氏。她因同父親疏遠,又不喜朱氏,平時也不必日日來上房請安,鮮少出沒於此,竟是不知連個灶上燒火送水的丫頭如今也敢這般說話了。
她笑著,但面沉如水,也不言語,只冷然看著眼前的人,任誰瞧見都知道她是生氣了。
朱氏性子軟和,見她著惱,趕忙相勸:“罷了,不過一盆子水,使人去重新打過便是了。”一派息事寧人的口氣,言罷吩咐下去,“速速去重新換了來。”
送水的丫鬟如蒙大赦,忙不迭退了下去。
三更半夜的,若生倒也沒心思發作下頭的人,便也讓人去了,等到四下寂靜,她才轉頭對朱氏道:“您是什麼身份,她是身份,該嚴懲就嚴懲,別拘著別心軟。”
朱氏自打進門,這還是頭一次聽她好好地同自己說話,不由得有些發怔。
“府裡的中饋雖是三嬸主持,可二房到底是您的地界,您想怎麼管就怎麼管。”若生溫聲說著,又想起一事來,忙補了句,“也別在意我。論管家,我可是丁點不懂。往後爹爹同我,都還得仰仗您照料,您只管放開了去管。”
朱氏的孃家雖則落魄,門楣黯淡了,但朱家原也是詩書傳家的名門後代,朱氏自幼也是被當做宗婦教養的,該會的她都會,沒半點不如人。若不是因為耽擱了年歲大了,也不至年屆二旬方才嫁進連家來續絃。
若生暗歎口氣,挽了朱氏的胳膊往裡走,放軟了聲音道:“我就是個不成器又嬌縱的,往前做過的事說過的糊塗話,您都別往心裡去。”
“我像你這般大時,連你一半還及不上呢。金嬤嬤說你寫的一手好字,連顏先生見了都忍不住要誇上兩句,可見是下過苦功夫的,怎會是個不成器的。”朱氏反手半扶了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若生汗顏不已。
顏先生是連家重金禮遇的西席,許多年前就以一手妙絕的好字名揚天下。她卻是個行事懶散又只愛聽好話的,寫的字在顏先生看來恐怕打死了也就只能是鬼畫符而已,可奈何損不得,只得含含糊糊說上兩句不錯,不曾想竟叫金嬤嬤幾個當真了。
倒是朱氏,像她這般大時,已歷經千難,十分沉穩能幹了,怎會不及她。
若生知她是有心給自己留臉面,便也不戳穿她的一番好意。
少頃進了內室,連二爺已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抱著小巧別緻的暖爐袖手盤腿坐在熱炕上。金嬤嬤則站在靠牆根的黑漆長條矮几前,正拿著小銀剪修著燭芯。
聽見響動,倆人一齊回過頭來。視線觸及若生跟朱氏挽在一塊的手時,不由得都唬了一大跳。
連二爺更是一把跳了起來,將紫銅暖爐往邊上一丟,下炕趿拉了鞋子就衝過來要分開二人,語氣裡帶了兩分責備的意味:“一轉眼就被哄走了,趕明兒還不得被拍花子的給偷走了,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丫頭……”
若生任他拽著自己往炕邊拖,慢條斯理地道:“再鬧一會天色就都發白了,您該歇下了。”
“我不!”連二爺看向了金嬤嬤。
金嬤嬤卻也道:“二爺,再不歇下明兒個起來只怕要頭疼的。”
連二爺鬆開了若生的手,撲到炕上抱住了錦被:“那成吧,嬤嬤給我說個故事,我就睡了。”
金嬤嬤“曖”了聲,將手裡的小剪子輕輕放回原處。
若生卻擺了擺手攔了她,道:“嬤嬤也回去歇著吧。”
“不聽故事,怎睡得著?”連二爺不高興了。
若生從善如流:“那就讓母親給您說一個,姑蘇城裡的奇人異事多得很,您每日聽一個也能聽上許多時候。”
連二爺聽進了耳裡,可卻又不想跟朱氏呆在一塊,不覺踟躕起來。若生也不催促,側目看了兩眼金嬤嬤,示意她到邊上說話。
“夜裡這事,您想個法子捂嚴實了,別讓姑姑跟幾位叔伯嬸孃知道。”若生道。
金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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