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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公公趕緊卷好詔書,弓著身子退下了。劉子毓看著馮公公的背影,輕輕揀起桌上的一隻青玉茶杯,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哼,朕就不信,朕的東西,還有捏不到手的道理!”他輕眯起眼,手中用力,“噹啷”一聲,那杯子被他摜得碎成了渣子。
夜色漸漸來臨,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密了。細碎的雪花落了將近寸許厚,似要將皇宮中的一切生命和希望凍死於這寒冷的季節之中。四周如此安靜,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劃破了南書房的沉寂:“陛下,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劉子毓抬頭一看,卻是馮公公披著紅色的斗篷,滿身的冰雪渣子的跑了回來。他面色如紙,就像見了鬼似的,一路跌跌撞撞,晃晃蕩蕩地說:“陛下,貴妃娘娘她,娘娘她……”
“說!她怎麼了?”
“娘娘她,她……她,哎,陛下,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劉子毓目光一凜,赫然從御案前站了起來,袍角一撩,大步流星往西暖閣方向邁去。
暖閣的偏廳內,壁上的壺漏將涸,桌上的燈焰已昏,暗暗的幾點燭影落在青磚地上,朦朦朧朧之中,一名女子呆呆地跪在一尊白玉觀音前。
貝葉蒲團,古佛青燈,她身子嬌小,頭髮隨意地披在腰後,在她手中毫不留情的幾剪刀下,不一會兒,零零散散幾縷青絲便飄落在她的裙襬和地板上。幾名宮女跪伏在地,又是哀哀飲泣,又是引袖擦汗,幾乎沒嚇得縮成一團。
“哈哈哈哈哈……”
看見這一幕的劉子毓雙足虛虛往後一搖,晃晃蕩蕩地轉過身,扭曲著五官瘋狂大笑地走出了房門。
他一邊走,一邊笑,他的笑聲如碎玉敲冰,直壓到了大殿正脊的鴛鴦鴟瓦,壓到了風雪交織的九重宮闕,而在場的宮女宦官們,沒有人敢說一個字,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他們全都低垂著頭,耷拉著肩,只覺在這寂寂的一剎那,在這茫茫的人世間,有一種無力的悲傷和落寞,任憑一個人再怎麼壯大,終是無計可消除……
無計可消除…
第二天清晨,雪依舊沒有停,伴隨著馮公公的一聲尖細宣讀,一道新的聖詔在宮女柔止的跪接中頒佈而下——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原宮中司飾女官薛柔止貞靜淑懿,聰慧毓秀,萬黨謀逆之中,平叛有功,且以不幕顯貴之姿堅辭御幸,節操可嘉,茲此,朕特授予其五品誥命,授任內廷副總尚宮一職,掌執六局,欽此!”
第76章 尚宮
今年的皇宮,特別寒冷。
洪鐘曠雪聲中,一個驚天動地的宮闈秘聞像炸雷般被人傳了又傳,傳了又傳,“寧為蘭摧玉折,不為蕭敷艾榮”,宮女薛氏堅辭御幸、一夜之間從皇貴妃變成掌執內廷六局的副總尚宮,這樣的怪事,不僅轟動整個朝野,還讓史官們紛紛備好筆墨熏籠,攤開卷宗,準備以汪洋恣意的文字大書特書。
人生若波瀾,世路何其曲?
也許,只有過早涉入宮中的柔止才清楚地知道,今日的這次選擇,非關情與不情,怨與不怨,非關高尚與不高尚,背叛與不背叛,而是有些東西,有些底線,比如萬千寵愛在一身,一旦開場,就註定了它的淒涼結局,不是麼?
雪,依舊在下,鵝毛般的大雪紛紛灑灑蓋住了這座皇宮的琉璃金瓦,天地渾白如縞素,好像要把這一年來所有的繁華煙雲以及血雨腥風統統遮蓋掉。
柔止獨自行走在寒風雪地裡,足下深一個印子,淺一個印子,很快地,逝水的年華和光陰,便在她一連串的足印中,悄悄溜走……
掌執六局的副總尚宮,論過去,這是內廷從未開設過的女官職位,而現任大宮女之職的衛總尚宮,年僅五十,才德兼備,深受闔宮上下乃至一些文武官員的敬愛,所以,不管新皇當時多想給她一個顯赫的女官身份,但是,像她這種年紀又輕,也無多少經驗的宮女,連升數級已為很多人不服、那如果要將衛尚宮的位置一併取而代之,則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作為一個年僅二十餘歲的年輕尚宮,一來是因為她的確也有處事不到之處,二來因為三年前和皇帝的那段過往,所以在一些女官看來,柔止不過是靠上了龍床才得以勝任這麼高的女官位置,於是,避開了成為寵妃的命運之後,新一輪的煩惱又接二連三湧上柔止心頭——
“呸,什麼玩意兒!小小的黃雀才出窩,不過是仗著一身狐媚騷氣才爬到這個位置,毛都還沒長全,動不動就給人甩臉子瞧,本司衣還真不服這口氣!”
“喲,江司衣,您老可得小聲點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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