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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毓側眸瞟了她一眼,緩緩地,嘴角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有風吹過靶場,牆角邊的幾株梨花正開得潔白醇香,紛紛落落的花絮飄起來,就像下了雪似的飛到兩人的頭髮和衣襟上。然而,令柔止難堪的是,接下來的幾次射擊,無論她怎麼用力拉弓放箭,那羽箭脫倒靶不說,最後一箭,竟往太監堆裡斜斜地飛去。
“唉喲,我的姑奶奶,我的娘吶,這箭可是怎麼射得……”
那些太監們嚇得抱頭鼠竄,一個個慌得趕忙往旁邊的梨花樹下躲。柔止終於惱羞成怒,猛地迴轉過身,將手中的軟弓遞向劉子毓:“陛下,射藝之事奴婢本就不會,若您想看人表演,還是另請他人吧!”
她漲紅著臉,冷冷冰冰地說著,劉子毓墨眸盯了她一會兒,良久,才慢悠悠接過她手中的羽箭,走至她身後笑道:“這射箭的時候,身子要放鬆,舉弓的時候左臂要下沉,手肘儘量往內旋,諾,就要像這樣……”說著,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竟握起她的柔荑,手把手地教了起來。
柔止的全身劇烈顫了一顫,這眩惑的感覺陌生而久遠,就像風一樣灌進她塵封多年的內心,他的下頷就貼在她的髮髻,他的胸膛就觸著她的後背,溫熱溼膩的鼻息時不時拂過她的側臉,宛如一根羽毛在輕輕搔颳著她的耳廓,麻麻的,癢癢的,她心中慌亂到了極點,趕緊偏閃過身,逃避似地想要掙脫:“陛下,奴……”
然而,話音未落,手卻被他握得更緊,迫使手中的羽箭對準靶心:“記住了,要想不脫靶,這細節一定要做好,第一,這兩臂得拉滿,第二,這張力要維持好,這才叫做‘虛而不屈’!”
說完,只聽‘咻’的一聲,柔止手中的羽箭脫弦而出,噌凜凜一陣激射,剎那之間,就固定在前方靶心不動了。
柔止不可思議地看看那靶上的箭桿,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軟弓,一時間,竟錯愕地睜大眼,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會了嗎?薛尚宮?”
他離開了她,柔止一愣,急忙回神望去,卻見他早已負手站立於幾步之遠,紫衫飄拂,眼眸微抬,日影陽光下愈發顯得身形頎長,氣質卓然。
“這悟,要自己悟,箭還沒到靶,成績還沒出來前,一切的結果都是未能估計的,薛尚宮,你能理解朕這句話的意思嗎?”說完,他翻了翻腕間衣袖,風輕雲淡搖頭笑笑,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就離開了靶場。
空曠的靶場上,陽光溫暖而寂寥,柔止佇立在微風中,足下的影子隨著衣袂的飄動而飄動。她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眼簾,直到變成一個模糊的點,她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急忙揀起地上的一支箭桿,重新轉過身,拉開手中的軟弓,眯起眼睛,對準靶心又練習起來——
“對!薛柔止,你不能輸!你絕對……絕對不能輸!”
整個一下午,梨花飛舞的靶場都是女人大汗淋漓、不停揀箭拉弓的身影。
※※※
回到寢房後,暮色沉沉垂了下來,柔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來她手下的女官蕙香。
“蕙香,依你琢磨,那天我讓尚服局的張內人在檢驗那些絲綢錦緞時,她為何要信誓旦旦地告訴本尚宮,說那些絲綢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呢?”
蕙香是柔止從前在甘泉宮做御前司飾的一名手下內人,兩個人關係不錯,柔止遇見問題時總是找她商量,這時,卻聽蕙香皺眉思索了會兒,說道:“嗯……大人,依小的分析,張內人在尚服局呆了這麼些年,要說她查不出絲綢有紕漏小的還當真不信,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肯定是江司衣在貪墨這件事上,她也收了不少好處!”
“真的如此簡單麼?”
柔止搖了搖頭,嘆道:“蕙香,你該知道的,那張內人在內廷當差多年,一向與江司衣的關係不睦,而且拋開這點不說,你忘了她還有個‘清譽廉潔’的美名嗎?所以,她要和江司衣結派搞這些手腕,本尚宮還真的不信。”
“那麼如果不是這點,會不會是她有什麼情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
是啊,若非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她為何要幫著江司衣向她隱瞞這樣大的事情呢?而且,如果不是有什麼內情,她又何必甘冒殺頭之險,來揹負這阻擾朝廷貿易的罪責呢?
柔止將背靠在椅子上,仰著頭,對著天花藻井仔細地思索著。
“要想不脫靶,這細節一定要做好,第一,這兩臂得拉滿,第二,這張力要維持好,這才叫做‘虛、而、不、屈’……”
這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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