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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毓腦袋仍舊一片嗡嗡之聲,薛柔止?薛果兒?薛柔止?薛果兒?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終於,唇角開始抖動不停,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
“殿下?”
“殿下?”
“……?”
喚了幾聲,劉子毓才恍恍惚惚地轉過眼,然而,目光一觸及侍衛手中那枚蘭花玉佩,他耳邊‘噼啪’一聲,宛若一道明晃晃的炸雷將腦袋劈成兩半!
第58章 出宮
“嘶——”,駿馬昂首一聲長嘶,筆直深寂的御道傳來一陣急如雷鳴的馬蹄聲。
東宮的皇太子殿下像被蠱毒入侵,整個人像變了一樣!
一路之上,幾匹快馬如流星般疾馳飛奔,侍衛們尾隨在太子的坐騎之後,不斷揮動鳴鞭,大聲喝道:“太子殿下尊駕在此,你們趕快讓開!讓開!”太子策馬飛過,路旁的宮人太監們嚇得連滾帶爬躲往一邊,一個個目瞪口呆,簡直被眼前的陣仗嚇傻了。
“……柔止,我說的是柔止啊,午時三刻,她就會被凌遲處死了,她…就要被處死了……”
“不對,我們長大了,樣貌也變了,說不定到時候誰也不認識誰呢…”
“諾,你拿著,若是以後你的樣貌變了,你只要拿著它,我就會認出你了…”
“奴才後來才知道,原來那名宮女,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
十年前…
快要縮成一團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撕著,扯著,這種無法形容的疼痛和悔恨幾乎就要讓人窒息了一樣,汗水不斷從額上淌下來,打溼了劉子毓的眼睛,他緊繃著唇,緊繃著身體的每一根神經,胯下的坐騎被他手中的馬鞭發了瘋似地抽打著,馬蹄翻飛,垮了一道又一道的宮牆宮門,然而,通往柔止關押的宮正處刑房還是那麼遠。
眼看目的地怎麼也到達不了,劉子毓居然開始憤怒地罵起御馬監的人了,什麼汗血寶馬,什麼時速千里,宮正寺為什麼要修得那麼遠?果兒,薛柔止,果兒,薛柔止…那個心心念唸的兒時記憶,那個每每想靠近卻又非常想逃避的女子,原來,原來她們是同一個人,同一個人…
一道黑壓壓的宮門終於冰冷地高聳在自己面前,匾額所上書的“宮正寺”三個殷紅大字就像血一樣刺紅了他的眼睛,眩暈的視線中,劉子毓將手中的韁繩重重一勒,然後扔下手中的馬鞭,發了瘋似地從馬背一躍而下。
“快說,宮女薛柔止現在正關在何處?!”最後一道牢門被踢開,劉子毓雙足咧咧蹌蹌地衝進去,人還沒站穩,揪住其中一個獄卒的衣領就大聲而猙獰問道。
他的額上依然淌滿了汗水,漆黑的瞳仁中,似有火一樣的東西在簇簇燃燒,那名獄卒一見是太子駕臨,臉早已嚇得白了:“罪犯薛柔止已經……她已經……”因為劉子毓的樣子實在可怕,於是,結結巴巴地,哆哆嗦嗦地往左邊牢門方向一指。然而,就是他這麼一指,劉子毓腦袋轟一下,收縮著瞳仁,整個人早已是僵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時間,一下靜止不走了。
陰暗潮溼的房內裡,一盞昏黃的煤油燈在他的臉上搖曳著死亡般冰冷的光影,一隻老鼠從他足下竄了過去,他轉過身,一步一步走上前,顫抖哽咽的喉嚨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是怎麼也開不口。
“死了,你真的就這樣死了嗎?”他緩緩閉上眼,簌簌抖動的睫毛沁著水珠,不知是淚還是從額上淌下的汗,“果兒,果兒……”虛浮的走動間,他對著鐵門,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乾啞低沉的嗓音就像抖動在秋風裡,說不盡的悲愴和淒涼,煤油燈還在晃,飄飄搖搖的,忽而左,忽而右,映著他那張蒼白而可怖的面頰,他手揪緊著胸前的衣領,背靠著鐵門,正要順著門柱癱軟下來,突然,那名獄卒像是驚覺了什麼,趕緊上前扶著他道:“太子殿下是在擔心薛姑娘嗎?哎,您不知道,那名叫薛柔止的宮女罪不至死,方才被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下來,她已經…已經被放逐出宮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卑職說,那名叫薛柔止的宮女罪不至死,方才被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下來,她已經…已經被放逐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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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跨入皇宮最後一道城門時,柔止站在空曠無人的御道上,再次回望著遠處那高聳入雲的銅門高牆。
天是蟹殼青的,團團濃雲從捲翹的飛簷邊滾湧而過,鐵馬在秋風中叮噹而響,眼看要下雨了,柔止鼻端一酸,內心的淒涼和酸澀再次從胸口一湧而上。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