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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怎麼樣了?”
馮德譽瞟了眼四周,便附耳說道:“殿下,是這樣的,老奴聽戲班的班主說…”,如此說了一番,劉子毓聽後,先是皺了皺眉,接著手指在眼前捻了捻,忽然揚起唇角笑了起來:“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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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地方啊,那可能是天下人覺得最尊貴最安逸的地方,但是,它也是天下最危險最冷酷的地方…”
寒冷的夜風颳起鵝毛般的大雪,一下又一下吹打著柔止凍得緋紅的臉頰。單薄的柳絲綠羅裙不敵風雪嚴寒,感覺手和腳都快凍僵了。這是身體上的冷,可是心裡上的冷,又該怎麼形容呢?在走出寶月閣的那一刻,柔止抬起頭,目光遙遙地望向遠處白皚皚的天際,再也忍不住地,想起了母親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母親,你曾說過,不管將來如何,無論如何也不要做一名宮女。可是,生為一名宮女,就真的註定她們的生命會比一隻螻蟻還要卑賤嗎?註定她們的尊嚴會被這些人隨意侮辱踐踏嗎?
柔止緩緩閉上眼,極力不讓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薛內人…”
這時,一道清淺的男音從身後柔和地傳了過來,柔止緩緩地睜開眼,轉過身時,卻是明瑟衣袂飄飄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交織的飛雪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是努力扯了扯乾裂的唇角,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乾乾地喚了聲,“明大人。”
明瑟匆忙走了過來,當目光一觸及柔止那雙凍得緋紅的手時,心臟沒來由一緊,本能地伸出右手,忽然,他好想將這雙手握在手心暖一暖,捂一捂,或者,就這樣牽著她走一走也好。
然而,手滯在了半空,卻遲遲沒有伸出去。
“來,把這個披上。”
明瑟二話不說解下身上的禦寒貂裘,輕輕披在了柔止的身上,幫她繫好領間的緞帶後,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眼,“這兒冷,我們去那邊坐坐吧。”說著,他轉過身,負手向不遠處的絳雪軒走去。
當溫暖的貂裘披在身上,一股夾著衣香和男子氣息的暖流瞬間傳遍全身,柔止摸了摸自己的右肩,愣愣一怔,最後才亦步亦趨跟著他走了過去。
溫暖的絳雪軒,幾盞紅色的紗燈在簷角下隨風搖曳,昏黃的光暈照得整個夜晚一片朦朧。明瑟喚人搬來一尊紅泥小火爐後,所有的宮人都退散了。清風徐徐,茶煙輕嫋,軒窗外,一束火紅的梅花旁逸斜出,它們傲雪迎風,競相開放,像在紛紛的飛雪中,縱情恣意地展示它們最為強烈的生命力。
柔止和明瑟並肩而坐,她將凍僵的手放在紅泥爐邊烤了烤,良久,才輕吁了口氣,“真是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大人幫我的忙,而每次的自己,都是這麼窩囊而狼狽…”說著說著,她低垂下頭,唇角牽出一縷苦澀的笑意。
明瑟嘆道:“他是本朝的一員虎將,曾經追隨過先帝,權傾朝野,所以,就連聖上都要顧忌他三分。因此自然也比別人驕縱拿大些。”
“呵,是嗎?”忽然,柔止冷笑了起來,她側身看著明瑟,眸中的情緒再也忍不住顯露出來,“可是,就是因為他享有別人不能有的權利,他便有資格踐踏任何一個人、侮辱任何一個人是不是?”
她的聲音有些激動,夾雜著一絲不甘的憤怒,明瑟皺了皺眉,本想說些什麼,竟然發現此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說真的,在他的心裡,他忽然為柔止內人的身份感到有些遺憾和無奈起來。
也許,這也是他的一種遺憾和無奈吧?明瑟默默地想。
“那麼大人你呢?”激動的情緒下,柔止從火爐邊豁然站了起來,一雙烏黑晶亮的眼睛盯著明瑟,“他說我們這些宮女連貓狗都不如,天生下賤的骨頭,那麼大人你呢?您覺得做為一名宮女,當真就這麼卑賤無比嗎?”這是她進宮以來對人生的首次迷茫,然而,話一出口,柔止就後悔了,因為明瑟的臉色豁然變了一下,表情顯得有些受傷。“對、對不起…”她呆呆地蹲了下來,心中暗罵自己,薛柔止啊薛柔止,你怎麼可以將那個萬國公的和眼前這位救命恩人相提並論呢?
“大人,奴婢、奴婢…”柔止張了張嘴,剛要解釋些什麼,卻聽明瑟嘆了口氣,語氣透出一絲擔憂和憐惜:“薛內人,人不自辱而誰能辱之?人活一世,誰不遭遇一些坎坷不順心的事?重要的是要自己瞧得起自己,相信自己,你說是不是?”
柔不說話了,她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明瑟,四目相對,彼此亮晶晶的黑眼珠看起來閃爍而明亮。
“公子,到處找你不著,原來是在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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