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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衣襟上,采薇恨恨地看著地上凌亂的珠翠釵環,咬了咬牙,又朝牢房的方向跑去。
如果救不了她,那麼,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親自去送送她了。
“采薇,你幫我梳梳頭,洗洗臉吧,到底是一名司飾內人,我還是想幹乾淨淨的走…”
牢房之中,柔止目光呆滯地靠坐在身後冰冷的磚牆下,鐐銬在腳下輕輕響動,一道微弱的陽光從身後支起的木窗投射進來,她沾滿灰塵的小臉越發憔悴不堪了。
“好。”
采薇哽咽著,掰過她細細的肩,拿出黃楊木梳,輕輕為她解開下系發的綢帶。她一邊流著淚,一邊捧著柔止的秀髮用木梳細心梳著。柔止的頭髮雖然不多,但烏黑油亮,捧在手裡,宛如水波般湧了下來。采薇梳著梳著,鼻子一酸,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朱顏,青絲,多麼美好的生命和年華,難道就在今天,這一切都要停止和結束了嗎?
柔止想起什麼似的,彎了彎乾裂的唇角,笑得卻比哭還要難看:“采薇,我始終相信我們會有和好的一天,卻想不到是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場合…”
采薇手一抖,手中木梳立即掉落在了地上,她趕緊撿了起來,別過臉,眼淚再次簌簌下落。柔止又幹乾笑道:“你別難過了,說不一定呆會我就可以見到我爹孃了,啊,我的爹爹和母親知道我會來,他們定會在下面早早地等著我,這樣的話,我們一家也可以團聚了…”說到這裡,她目光悽楚地環視了四周一眼:“對了,姑姑呢?難道姑姑她都不肯來送送我嗎?”她又嘆了口氣,絕望地閉上眼:“如果,這個時候能見見他,只見他一面,該有多好啊……”
采薇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她重重吸了口氣,搖了搖頭,將她頭髮輕輕盤了個墮馬髻,並將鬢邊的碎髮用木犀油全部攏好,極力勉強笑道:“你看,這樣一打扮,可漂亮多了…柔止,我給你說啊,你放心…”放心什麼呢?本是想說些安慰的話,奈何一句也說不下去了,喉嚨一哽,終於將頭伏在柔止的肩頭嚎啕大哭:“柔止,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沒用,居然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我…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想不出,想不出啊…”
淚水像斷線的珠子從她眼眶一顆一顆滴落下來,她抽噎著,眼睛紅腫,哭得幾乎沒斷氣了,柔止看著她現在的樣子,一時間,悲上心頭,自己也偽裝不下去了,猛地回身抱著采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像洩堤的洪水爆發出來:“采薇,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還這麼年輕,我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就這樣死掉呢?采薇,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啊,她們說凌遲的時候會把我身上的皮肉分成一塊是一塊的,這是真的嗎?凌遲,凌遲…為什麼要讓我這樣死掉呢?采薇,我好怕,好怕……”她抱著采薇,牙齒開始咯咯打戰,身子抖動如篩糠:“要不、要不你現在就給我一刀,采薇,我不要這樣死,你給我一刀,來個痛快的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了!采薇,我求你了!”
采薇痛苦地閉上眼,淚如雨下:“好。”
兩個人正哭得死去活來,忽然,外面的牢門‘吱呀’一聲開了,在一群太監的簇擁下,萬貴妃盛裝華服,唇角微揚,恍若地獄裡的修羅一步一步朝兩人走了過來。
她穿了件暗花雲錦宮裝,頭上鳳釵步搖在黑暗之中閃閃而動,那流雲錦袍的絢麗大紅與太監們手裡白晃晃的刀具形成鮮明對比,柔止一陣頭暈目眩,整個人掉落到萬劫不復的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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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鉛雲密佈,風搖晃著外面的樹葉,轉眼之間,陽光就從藹藹的濃雲中消失殆盡了。午時二刻已經到了,從卯時起床到現在,唯有這頓午膳才是他可以休憩片刻的時間。劉子毓坐於雕花紅木椅前,面前擺放著精緻的菜餚和銀碗銀筷,他剛以就近一名宮人手中的金盆洗了手,忽然,一名年輕的內侍宦臣恭恭敬敬走了進來:“殿下,您之前讓奴才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劉子毓用絲巾拭了拭手,一怔,轉頭奇道:“本王讓你查了什麼事?”
內侍愣了片刻,趕緊道:“殿下,您之前不是讓奴才去查那個桐木巫蠱嗎?奴才已經查清楚了,其實那個木偶並非薛內人所有,她也並非受誰人唆使,而是……”想了想,遂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訴了劉子毓,劉子毓心尖一搐,大驚失色道:“什麼?你說什麼?”,內侍重複了一遍,又道:“殿下,還有一件事!”
“說吧,還有什麼全都說出來!”劉子毓有些暴躁地將手中絲巾一扔,也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是。”內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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