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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做為一名在宮中浸淫了數十年的宦臣,如果連主子這種青春敏感期都瞧不出的話,那麼,他只有卷被子滾出這皇宮禁城了。
“嘿,殿下,您看,都累了這麼一天了,殿下何不出去散散心,走走也好。”像是猜出了這位少年太子已經萌動的春心,馮公公撫了撫鼻子,輕咳一聲笑了起來。
然而,劉子毓依舊負手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海棠,眼皮都不動一下:“無聊得很,宮裡這麼大,有什麼地方好去的,本王才不想閒得沒事亂逛。”
馮德譽忙奉承笑道:“嘿,話可不是這麼說,殿下您貴為一國之儲,這宮中還有地兒是殿下您不能去的嗎?殿下,要不出去走走吧,說不定這一出去,立馬會碰上什麼稀奇好玩的事兒呢,嘿,也好過成日悶在這裡處理這些枯燥乏味的奏摺啊!”
這話聽得心中歡喜,劉子毓迴轉過身,上下打量馮德譽一眼,墨眉一挑,終於給自己找了個去甘泉宮的理由,“嗯……其實說起來,本王忽然想起,本王已經好久沒有向父皇他老人家請安了是不是?”
“……?”
馮德譽一時愣住,還沒反應過來,這時,劉子毓已經裝作漫不經心在銅鏡前理了理絲絛和衣袖,然後轉身朝他一笑,雲淡風輕道:“對了,本王就一個人去甘泉宮給陛下請請安,你也不必跟著了。”說著,又整了整冠子,負手走出了殿門。
第50章 木偶
柔止總覺得,自己千不該萬不該,真不應該憑著一時的好奇去那‘鬧鬼’的勤織院,因為自她從那地兒回來以後,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盯著她。比如現在——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一路跟著我?”
沒有回答,月門周圍花枝沙沙搖曳,空氣靜謐得近乎異常。柔止皺了皺眉,又很生氣地問道:“你到底是誰?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出來和我說話!躲躲藏藏的算什麼本事?!”
終於,一顆圓圓的腦袋從月洞門邊探了出來:“嘻嘻……嘻嘻…”
二殿下?
柔止瞪大了眼,這才捂著胸口鬆了口氣,她朝對方福身一禮,微笑問道:“二殿下,怎麼是你?您為什麼要一直跟在奴婢身後呢?”
二皇子劉子信穿著一件粉白團花錦袍,脖上套了個金項圈,長著一副憨厚的娃娃臉,搖頭晃腦地走了出來,“嘻嘻…”他朝柔止嘴巴一咧,露出一排整潔白亮的牙齒:“姐姐你看,你看,這是我挖的,我挖的……”說著,他將手裡一樣東西拿在柔止面前晃來晃去。
柔止目光一觸及那東西,“呀”的一聲捂著嘴,趕緊瞄了瞄四周,提心吊膽問道:“二殿下,這、這東西是打哪兒來的?”
這是一個用於巫蠱詛咒之術的桐木人偶,上面除了寫有一個人的生辰八字,中間還插了幾根細針。劉子信摸著後腦勺支支吾吾說了一遍後,柔止才明白他是在某個犄角旮旯的大樹下挖出來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柔止瞥了瞥四周,趕緊連哄帶騙,急忙將劉子信手裡的東西給要了過來。
哎,宮闈之中不乏這類陰損之事,只是甭管誰幹的,但真鬧開了,這宮裡又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丟掉性命?有多少無辜的人會受牽連?只不過,看這上面的命盤八字,被詛咒的人又會是誰呢?
柔止搖了搖頭,急忙將東西藏於袖中,慌慌張張向甘泉宮步去。
此時,夕陽半隱半現,十里彤雲在上空徐徐鋪開。她剛跨過一道月門,正準備繞前方遊廊繼續前行時,忽然,只聽一曲琴音穿牆越壁而來。
琴聲清揚婉轉,綿延徐逝,時而如玉珠落盤,時而如江河廣流,時而如落花流水月溶溶,時而如金戈鐵馬聲沉沉。
柔止聽得痴了,無意識地停下腳步,再也忍不住地掉轉身,慢慢、慢慢地朝琴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沿著遊廊,到了轉角,抬眼就是一座玲瓏水亭,亭子周圍風吹蓮動,碧波輕蕩,上有兩名男子錦袍綬帶,白衫鼓動,其中一人操琴而坐,另外一人負手聽曲,看兩人的眉眼氣質,皆如芝蘭玉樹,秀逸難言。
柔止越走越近,待走到水榭平臺時,忽然,“鐺”地一聲,琴聲嘎然而斷。
她抬頭一驚,正自納悶間,這時,又聽操琴之人又將弦絲一撥,調子一轉,琴音切換成一曲纏綿悱惻的婉轉曲調: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