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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隨著局正大人重又進了皇宮,柔止激動高興之餘,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到掖庭中宮殿去找采薇。一想到分別六年的好朋友終於可以見面了,她的胸口高興得就要膨脹起來了。可是,誰知道剛想提出這個請求時,尚服局的局正立刻叫來一名容貌端莊的中年女官:
“這個名叫薛柔止的宮女,就是我說的那個在清逸園調製出紫茉莉妝粉的丫頭,現在,她已經是司飾司的一名典飾內人了,陳司飾,從今以後,就讓她跟著你吧,帶回去,好好栽培栽培。”
“是。”陳司飾對著局正大人彎身一禮,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薛柔止。
感受到陳司飾投來的漠然目光,薛柔止趕緊撩裙下跪,對她行了個跪拜禮:“奴婢薛柔止,拜見司飾大人。”
“你起來吧,以後在我面前自稱‘小的’就行了,另外,也不要叫我司飾大人,直接叫我姑姑就是了。”
“是,小的多謝姑姑提點。”
這是柔止第一次見到陳司飾,四十不到的年紀,鵝蛋圓臉,修眉細眼,雖然臉上有些風霜歲月留下的痕跡,但卻一點不失其端莊高貴的氣質風韻。只不過遺憾的是,她的表情看起來總是冷冷冰冰的,給人一種不太好處的感覺。
“姑姑,那個、那個…”
回到司飾司值房後,終於,柔止再也忍不住走至陳司飾面前,紅著臉,大著膽子將憋了一下午的請求提了出來,“那個、那個小的能不能去掖庭宮去一趟?”
陳司飾淡淡掃了她一眼,像是根本沒聽見似,只從古架中間取出一套精緻的雕花象牙梳妝匣,將它放在桌上,取出小屜裡的一塊圓形口脂盒,揭開蓋子,理都不想理她。
看著陳司飾冷漠而高傲的背影,柔止覺得尷尬極了,她吞了口唾沫,依舊大著膽子,小聲而謹慎地重複了一下:“姑姑,小的、小的能不能去掖庭宮一趟…?”
陳司飾這才將盒中玫瑰色的口脂拈了一點在指尖,盯著它,冷笑出聲,“怎麼?是不是覺得調製出一種茉莉妝粉,就覺得很高人一等了?”
柔止面色煞白,趕緊跪了下來:“不不不,小的不敢,姑姑,小的、小的只是太心急想見一位朋友了,所以,所以……如果姑姑說不可以,小的不去就是了。”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同時也夾著一絲不情不願的忍耐和委屈,陳司飾這才緩慢地轉過身,揚眉看了她一眼,“…朋友?”
“是,她是許多年前和小的一起進宮做采女的宮婢,因為分開了好多年,小的、小的很想去看看她。”
陳司飾默不作聲,過了半晌,才冷冷地點了點頭:“去吧。”
“謝姑姑!謝姑姑!”
一走出了司飾司值房,柔止一路狂跑飛奔。朱明門、虔化門、宏文館、西四牌樓,重重宮樓殿門在她眼前飛也似的一閃而過,終於,跑了好一陣,一條狹窄而長長的巷道蜿蜒至足下,柔止輕抬起頭,只見昏黃的日影照射著巷口一座灰舊的牌坊,她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啟齒一笑,沒錯,這就是掖庭中宮的‘浣衣所’。
“賤婢,叫你快點洗,你看你都是怎麼幹活的?”
剛走兩步,一道女人兇悍的聲音傳了過來,柔止抬眸望去,只見一名身形高大的女人手裡正拿著一根藤條,惡狠狠地訓斥著其中一名正埋頭洗衣的中年宮婢,看樣子,她是這裡的領班嬤嬤。
柔止快速走到領班嬤嬤面前,一邊用眼搜尋,一邊急切問道:“嬤嬤,請問你們這裡的薛采薇在不在?”
由於她剛進尚服局不久,那身代表著低等宮婢的裝束還沒換下來,於是,領班嬤嬤一雙三白眼在柔止掃了一圈,竟理都懶得理她。
“嬤嬤,請問薛采薇……”
“賤婢,你到底是怎麼洗的叫你手腳麻利一點,怎麼這半天還有一大堆沒洗?”領班嬤嬤絲毫未理柔止,手中藤條‘噼啪’一聲,犀利而響亮地往宮婢背上抽去。
柔止兩眼冒火,正要伸手阻攔,突然,一名少女捲起褲腿跌跌撞撞跑了過來,一把拽住領班嬤嬤的藤條,秀眉倒豎:“李嬤嬤,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娘最近生病了,她的活兒全由我來洗就是了,你為什麼還要打她!你簡直太過分了!”
少女護在中年宮婢面前,看她的樣子,就像一隻發怒的小綿羊,挺起犄角,誓死都要保護自己要保護的母親。於是,被稱為李嬤嬤的宮女大聲罵道:“我過分?!薛采薇,你反了嗎?居然敢這樣和我說話!”
采薇…?她是采薇?
聽著領班嬤嬤口中的稱呼,柔止精神為之一震,不可置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