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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暗暗好笑,那馬車還是人家趕來,卻叫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卻見那老者微微一笑,彎身行禮,“不勝榮幸。”
拓跋朔朗聲笑著,攜著我上了馬車。待進了車廂坐定,那老者便駕車一路向漠國都城行去。我見他氣色較之昨晚似乎好了很多,正要開口詢問,卻見他肩胛處已然綁上了繃帶,這才知道他已治過了傷,想來必也是那老者所為了,不由對他又多了幾分好奇。然而好奇歸好奇,見拓跋朔無恙,心下終究寧定,念及漠歌一行,忍不住問道:“漠歌他們,可都回去了?”
拓跋朔本已闔眼小憩,聽我開口詢問,他眼也不睜,懶懶道:“昨兒夜裡便回了。”
我這才放心,正要學他闔眼休憩,不防他卻忽而睜開眼來,狐疑地望住我,鬱郁道:“你倒很是關心那小子?”
我見他胡亂猜疑,不由好氣又好笑,“他數次救臣妾於危難,臣妾感念他一番恩德,有何不妥?”
他似乎心清極好,被我如此頂撞亦未曾著惱,只用力將我攬入懷中,枕靠著車廂闔眼道:“那倒沒有。他數次救你,不計艱險,本王對他亦是頗為欣賞,否則怎會硬扛下三弟那樁事,讓他在帳前任命?”
他言語無心,然而我心頭仍不禁冷寒。儘管已過去一月,可拓跋安這個名字映入我耳中,仍是令我徹骨地憎恨。我悄悄抬眼望他,卻見他已呼聲均勻,小憩了起來。我泠然垂首,他那句“三弟”用意何其明顯?在他心中,即便再愛重於我,亦不會為我輕易毀了手足情誼,就好像他再愛重我,亦不會越了父子情誼而去。杳娘手中有拓跋惇,便是極好的籌碼,只要她一日是拓跋惇的母親,我就一日無法報仇……心下激盪處,忍不住便要喚醒拓跋朔,說出我心中所想。然而我終於忍耐了下去,雖相處不久,可拓跋朔生性多疑,我便是再愚鈍亦感覺了出來,若此時我貿然進言,他定會認為我恃寵而驕,無容人之量,除非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此次遭劫是杳娘裡應外合所為,否則我只能忍耐。
我靜靜伏在他的心口,傾聽著他清晰規律的心跳,儘管面上冷陳,心下卻不自禁仍浮上一絲纏綿之意。自昨夜起,蘇宓便不再是從前的蘇宓了,我的命運已與這男子系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辱俱辱。他是我要跟隨一生的人,他的容顏將取代,也必須取代那個放在心裡的人,令我掛牽一生。我心頭微漾,他抱我的時候很用力,傾盡所有真心,我非草木,怎會感覺不出?便是此刻,他攬住我肩膀的手臂亦是緊而溫暖,牢牢將我攏在懷中,我只稍微一動,睡眠中的他亦是下意識地將手臂收地更緊……若我此生所盼便是絲蘿得託喬木,他亦算是良木中的良木了,我實在不該再存有他念,辜負於他。
心頭繁雜,愈想愈是疲累,恍惚間聽他喃喃輕語,“宓兒,你心中可再無旁人……”
我心中一緊,猛抬頭望向他,卻見他雙眼緊閉,語音愈發低喃,卻是夢寐之言,這才心下稍定。他動了動身子,憑直覺尋到了我手掌,緊緊執入手中,輾轉睡去。我心頭微慟,亦不禁動了婉轉心腸,當下輕偎在他的心口,依依陪伴著他,再不想其他,不知不覺亦沉沉睡去,倒也寧馨。
第十七章 神女生涯原是夢(上)
我得以安全回府,妝晨與繡夜不消說,自是歡喜地恨不得立時焚香祝禱,謝菩薩保佑,然而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喜,自然亦有人恨。杳孃親眼見我與拓跋朔雙雙歸來,眼底眉間少不得陰沉了去,望向我的眼神幾乎恨出了血來,只是當著拓跋朔的面卻不得不依禮向我福了一福。我心頭厭惡,面上卻不得不堆砌了融融笑意,溫言道:“妹妹不必多禮,惇兒身體可大好了?”
她眉心一跳,警惕的目光極快地自我面上掃過,悶聲道:“惇兒已然康復,多謝王妃關心。”她說罷,眼光驀地在我右頰傷處頓住,初時的愣怔後,一絲竊喜迅速浮上眼簾,臉上卻哀慼了神色,嬌軟道:“王妃的臉?!……王妃受苦了,杳娘只恨不能以身相替,代王妃受此苦楚。”
唇齒蠕動間,“王妃”二字咬地極重,便如咬牙切齒般狠狠道來,言語更是挑釁,直指欲取我而代之。我心頭厭惡更甚,冷笑不已,口中卻娓娓而道:“犬戎的目標是思賢王妃,姐姐身處其位,自然首當其衝,妹妹又何必引咎自責?何況妹妹蒙王爺寵愛,膝下更已有惇兒,子嗣為重,所謂任重而道遠,妹妹更當要處處小心留意才是。”
拓跋朔聞言亦點頭不已,笑道:“宓兒果真明理,惇兒有了你這嫡母,本王亦安心不少,往後你要與他多多親近才是。”
我唇邊噙了一抹笑意,得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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