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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晨這才笑著轉身去了,我不由大羞,輕推了他一把道:“都叫人瞧見了……”
他朗聲大笑,笑罷覆在我頰上輕啄一口,道:“本王正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本王心頭摯愛,看以後還有誰敢輕辱於你。”
不多時,酒菜均已備上,我見他甚是快意,少不得亦陪他飲了幾杯,微酣之際,他見我榻側畫箏,不由笑道:“宓兒可否為本王彈奏一曲?”
我婉婉應承,稍作除錯後便撫琴清唱: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他支頤傾聽,及至我一曲終,方回過神來,擊節長嘆:“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好,唱得好!”長臂一勾,我已然仰躺在他膝頭,舉手託過案上金盃,婉婉推至他唇側,笑靨如畫,只不言語。他卻不飲,反將杯盞移至我唇邊,不顧我推拒緩緩傾入我口中,笑道:“澄妝影於歌扇,散衣香於舞風,拭珠瀝於羅袂,傳金盃於素手。本王倒想看看,宓兒醉態是否依舊如此嫵媚動人?”
我無奈飲下,腦中登時迷亂,他雙臂牢牢抱持著我柔軟的腰肢,咬耳道:“楚女腰肢天與細,汗粉重勻,酒後輕寒不著人……”
他話語曖昧,甚至透著幾分輕浮,我登時羞得闔眼再不肯看他,恍惚中只覺身子驀然騰空而起,轉眼已在帳中。他一把捉住了我素白的足踝,粗糙的大掌緩緩撫摩過我柔膩的肌膚,帶來一陣奇異的酥癢,我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王爺……”
他輕笑道:“燈前目,被底足,帳中音……良辰美景,怎好相負?”
我已無法言語,只能闔了雙眼但憑他溫柔牽引。芙蓉帳暖,春宵苦短,沉沉睡去,再不知今夕何夕。
迷糊中微微動了動身子,驚覺身側已是微涼。我睜開眼睛,卻見拓跋朔早已起身,正坐在榻上含笑瞧著我。見我醒來,笑道:“醒了?”見我想要起身,忙伸手按住我肩膀,“不必著急起身,昨兒夜裡你飲了些酒,要是精神不濟便接著休息罷。”
我腦中的確有些昏沉,然而見他已是戎裝待發,忙蜷起身子坐了起來,搖頭道:“臣妾要送王爺。”這一動,足踝處登時傳來一陣微涼的觸感,伴隨著一聲清脆地叮鈴聲,我一驚,忙循聲望去,只見我茭白的右足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隻做工十分精巧的銀質足釧,兩側各綴著一隻小小的鈴鐺。我一呆,“王爺?”
他卻無比認真地伸手撫摩那足釧,微笑道:“喜歡麼?”見我怔怔點頭,他又道:“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宓兒果真喜歡?”
我莞爾一笑,“只要是王爺送的,臣妾都喜歡。”我頓了頓,迎視著他灼灼的目光,“臣妾為的,是王爺的心意。”
他忽然便笑了,“宓兒,這足釧是本王親母的遺物。”
我心頭一震,原來他的親母早已過世,當今皇后並不是他的生母。我望著那小巧而細緻的足釧,想到他竟將生母的遺物轉贈於我,胸口登時飽漲著鼓鼓的溫柔,“臣妾一定好好保管,王爺放心。”
他點頭,伸手輕輕撫摩我溫潤的臉頰,“既然宓兒醒了,本王便準備起身了。”
我一驚,忙道:“王爺稍等片刻!”說著便披上錦披起身,喚道,“妝晨!”
妝晨忙掀開簾子進了來,見我醒了,笑道:“王妃可醒了,王爺等了您好一會了。”說著便端來熱水侍候我洗漱,然後仔細為我穿上了一件海棠紅繡彩翟的絲棉裡衣,外套一件月牙白繡菡萏的錦緞長裙,簡單挽了髮髻,簪了支梅英採勝簪,素雅而不失端莊。
繡夜很快端上熱騰騰的早膳,著意做了山藥百合紅棗粥,極是暖人的。他披上外袍,直說不必吃了,我軟磨硬泡央道:“外頭天寒地凍的,王爺用過早膳再走罷。”見他執意要走,我一跺腳,故意道:“繡夜,將那早膳撤了罷,王爺都不肯吃,我哪裡還吃得下。”
他本已走到門口,聞言身子一頓,扭頭無奈道:“真是拿你沒辦法。”
我忙伸手拉他在桌几前坐下,妝晨與繡夜福了一福便打簾出去了。他端起碗來,剛喝了一口便皺眉道:“好甜!”
我見他眉頭皺成一團,便如挑食的孩童般齜牙咧嘴地瞧著面前的粥,心頭登時逸出無法言喻的寧馨。我眉眼含笑,米珠般細碎的牙齒輕輕齧著下唇,軟軟地瞧著他,也不言語。他覷眼瞧我,眼見我這番情態,心知我定是暗中笑話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