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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如何,快說!”
我與妝晨均被他忽來的怒氣嚇得身子一震,妝晨更是立時跪了下去,我正要開口,卻見繡夜已噙了淚跪倒在地,脆聲道:“王爺何必如此兇狠質問王妃呢?那頭鈿、那頭鈿還不是王妃為了拿來換藥給——”
“繡夜,住口!”我忙出聲打斷,卻不防手腕一緊,已被他緊緊執住。他望著我,緩緩搖頭,復又轉向繡夜道:“拿來換藥?到底怎麼回事?”
繡夜已忍不住抽噎了起來,支吾半天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妝晨無奈道:“王妃,事到如今,您何必再瞞著王爺呢?”見我不言不語,權作默許,她轉向拓跋朔道:“王爺,王妃初時入府,雖名為思賢王妃,然而私底下人人誰也清楚,王妃不過有名無實,因此下人們誰都不曾將王妃真正放在心上。”
他緩緩點頭,語氣低沉,“所以呢?”
妝晨昂首道:“本來王妃亦不是作威作福之人,有我姊妹照料,亦不需旁人費心。然而府中下人卻不知受了何人示意,處處為難王妃,飲食上有所虧待倒也罷了,只可恨竟在王妃養傷所必須的藥材上加以制約。”
他目色逐漸冷寒,“這些事,為何從不對本王訴說?”
妝晨聞言登時溼了眼眶,哽咽道:“奴婢倒是想找王爺做主呢,可王妃卻生生不讓,說自己是不詳之身,不能為此小事驚動王爺。於是吩咐奴婢出去王府到市集裡典當首飾換取銀錢從藥堂抓藥,可外頭的藥哪有王府的好呢?王妃的身體終究是一日拖著一日,總也不能康健。”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忍不住出聲阻止,然而一抬眼,卻被他冷厲的眼神生生震住,只聽他語氣愈加冷絕,沉聲道:“究竟系何人示意,你可知曉?”
“王爺何必定要問個清楚明白呢!”我幽幽道,“知道是誰,只會令王爺煩心為難,倒不如不知,反正事情早已過去,臣妾亦未放在心上。”
他冷哼,“本王府中絕容不下此種教唆生事之人!快說,究系何人?”
妝晨語音泠然,字字清晰:“奴婢不敢妄言,然而藥房的管事當日曾親口對奴婢說,西園的娘娘感染風寒亦需那些藥材醫病,何況府裡藥材有限,可不能全由著王妃一人使了。”
令人心悸的沉默在屋中蔓延開來,我垂首不語,只偷眼瞧著拓跋朔臉色,只見他臉頰微微抽動,半晌終於怒道:“好,很好。”他轉向我,“宓兒,你受委屈了,本王竟不知她竟跋扈至此,而你,卻忍讓如斯!”
我婉轉垂下淚來,“臣妾孤身一人,除了忍耐,還能怎樣呢?何況她終究是王爺侍妾,惇兒生母,臣妾不願橫生枝節,令王爺煩惱。”
他揮手示意妝晨與繡夜起身,復轉向我寬慰道:“你所受委屈,本王一定為你做主。”
我輕輕頷首,婉婉道:“有王爺這番心意,臣妾便已知足。”頓了頓,念及那六名婢女之事,我複道:“目下臣妾尚有事相求,還請王爺千萬應允。”
他訝然挑眉,“何事?”
我道:“那六名婢女實在無辜,還請王爺恩典,放了她們罷,不管如何,臣妾總是平安無事了。”
“宓兒便是柔善,令本王無法不去垂憐。”他眼中憐意大盛,溫聲道,“本王允你便是。”
我屈身便要拜謝,他卻忙忙扶起我來,轉而吩咐道:“你們兩個好生服侍王妃,本王有事先行一步,稍晚再來探視。”
“恭送王爺。”我忙攜著妝晨、繡夜行禮,目送他步出門外,哀慼戚的神色在下一秒已恢復尋常。迎視著妝晨與繡夜歡喜的笑容,我亦覺心下快意,握掌成拳,尖銳的護甲在霞光中愈發斑斕,一如我的心境:自走出這一步起,我便徹底地與過去的蘇宓揮別了,曾經那塊素錦,現如今已被濃色渲染,雖然不再純白,然而有了多種色彩,卻亦別有一番滋味。我已然明白,人生需要那些色彩點綴,純白的人生,是寂寥而沒有價值的,我的人生,不能虛度。
第十九章 雨輕風色暴
不日那六名婢女便被放了回來,見我平安無事,一個個均是淚流滿面。浣衣殿是專司懲罰犯錯女宮人的地方,每日溫飽亦難,還要浣洗一堆堆永遠也洗不完的布匹衣料,直洗到手掌手臂肌膚潰爛,不能動彈為止。她們雖只去了三天,然而一個個卻已是飽受折磨,形容消瘦,我心下見憐,令妝晨依次分發了散碎金銀,安排她們好生休息幾天,除此之外,卻也別無他法。
她幾人到我寢殿不過幾天,且都在外殿服侍,並不曾貼身相處,因此下對我心性脾性都還不甚瞭解,此時見我如此寬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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