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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蹙眉,“你究竟在計較什麼?難道我要將那使者轟趕出去方才令你滿意?”
我低低道:“只要有軍事利益,王爺終究還是會答應的罷?”
他一怔,面上掠過一絲不快,極快地扭開了臉去。“宓兒,你不該過問這些。”
我眼見如此,心頭悲涼更甚,理智告訴自己不要再說無謂的話,做無謂的掙扎,然而在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之前卻已止不住地開了口。“王爺總是問臣妾對王爺的心意,但王爺可曾想過,臣妾也很想知道王爺——王爺的真心究竟有幾分?”
他鎮聲道:“宓兒冰雪聰明,怎會看不出我的心意?”
“冰雪聰明?”我觸動了心腸,淚水愈流愈多,起身下了榻跪伏在他膝上,任由冷硬的鎧甲冰涼著臉頰。“這一句冰雪聰明讓臣妾矜於身份,時常告誡自己不可作無謂之爭,令夫君煩惱,子嗣不幸。可若論兒女心腸,臣妾和這世上的女子原沒有任何分別。”
他俯下臉,伸手托起我的下顎,粗糙的指腹摩挲著,澀澀地疼。“宓兒,你在害怕?”他突然開口,彷彿試探般,語氣含了幾分猶疑。
再不願獨自支撐。我點頭,深深望向他剛硬的輪廓。“是的,臣妾害怕。”我輕聲哽咽著,“怕王爺變心,怕王爺怨懟,怕王爺……遺忘。臣妾害怕的事有那麼多,臣妾看不通透……只好強裝看得通透。”
他伸手扶我起身,“你且起來。”見我不動,他重重嘆了口氣,“你的心意我懂了。地上太涼,你且起來。”
我扶著他的手臂站起身,他拉我在身側坐下,低低道:“你與惇兒,都是我心頭珍愛。稍後我便安排漠歌送你回府。”
我靜靜點頭。他伸手拉我入懷,我沒有推拒,卻也沒有像往日一樣順從。他的手臂微微的僵住,低嘆:“你的話,我總是記得的。你其實不必害怕。”
我靜靜伏在他心口,淚水已漸漸止住了,但心頭的悲意卻愈發濃烈。
拓跋朔,你終究……還是不懂我心。你要我全部的真心,就要給我你全部的真心,若你能給予我的只是數分之一,我又怎能安心將自己徹底地交付於你?我低嘆,有深切而刻骨的失落如附骨之蛆般緩緩滲入,心頭是啃齧般的疼痛。
是我要求太多了麼?突來的慌亂在瞬間撅住了心臟,做那個賢德寬厚的蘇宓不是很好麼?為何要將仔細掩藏的真心捧送出來供世俗踩踏?為何要如此卑微地去祈求夫君的專一?為何要將自己置於冰火之上?我伸手揪住了衣襟,只覺心跳聲愈發疾厲,身子亦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不知我心中所想,以為我仍在擔憂害怕,忙將我抱得更緊了些。帳中爐火融融,而我的心頭卻冰涼如雪。這是頭一次我深切地哀憐自己與他是如此的……
各懷心思。
我喃喃開口:“明月爭奈,乍圓還缺,況乎人情?戰地苦寒,狐裘不暖,王爺……好生珍重。”
他身子微震,半晌方道:“宓兒曾說過,不管何時,都會在府中掌燈相候。”
我緩緩點頭。他手臂驀地收緊,“不可食言。”
回到府中已是黃昏時分,妝晨敏銳地察覺到我神態不悅,待眾人散盡後方悄聲詢問:“王妃可是哪裡不痛快?”
我搖頭,什麼也不想說,簡單沐浴用膳後便匆匆睡下了。
漠歌仍是留在府裡,近幾日卻被惇兒纏上了,非鬧著要漠歌教他摔跤,漠歌因徵詢我的意思,我道:“惇兒也六歲了,學那摔跤原也不是壞事,只小心莫要弄傷了他便可。”
漠歌憂道:“摔跤總要有年紀相符的人陪著小王爺練習才行。”
我早前便已思量著是否該給惇兒尋個年紀相仿的伴讀,此刻被漠歌提醒,腦中登時想起一個人來,因喚了靜竹來問道:“靜竹,阿珺現下卻在何處?”
靜竹一怔,“王妃找阿珺有什麼吩咐麼?”
我笑道:“我預備替惇兒覓個伴讀,尋思著阿珺倒是合適,卻不知你意下如何?”
靜竹聞言登時又驚又喜,連聲道:“謝王妃恩典,這實在是阿珺的福氣,奴婢馬上帶阿珺來見王妃!”
只不一會,她便帶著阿珺來了。我見他一身石青色的棉衫,雖仍是略顯單薄,但瞧著比前次見他倒精神了許多。一雙烏黝黝的眼珠子仍是不怕生地瞅著我,見我含笑望他,靜竹忙道:“阿珺,怎麼這麼不懂規矩,快給王妃行禮。”
他忙忙地跪下磕了個頭,脆聲喊道:“阿珺見過王妃。”
我示意他起身,仔細一問,他將將十歲,正長了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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