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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手示意她不必驚慌,實是撞在了後心,一時吃痛,過後也便罷了,此時疼痛漸消,卻也不曾再感到有何不適。我只靜靜凝望著惇兒,他一張小臉忽紅忽白,卻是怎麼也不敢與我眸光相碰,我嘆道:“惇兒,你便無話要對母妃說麼?”
他這才抬眼望了望我,卻極快又低了臉去。我見他彆扭,情知此刻便再問什麼也是問不出了,我起身扶著繡夜的手便往重華殿走去,只淡淡丟下一句。
“你若眼中還有我這個母妃……我在屋中等你。”
我知道他是定然會跟了過來的,小心翼翼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立在我身前。阿珺已去取了乾淨的衣裳過來,我示意繡夜為他穿戴整齊,這才自榻上坐起身望著他。他扁了扁嘴,終於是抵不過我目光中的期待與憂傷,慢慢張開了口,輕輕喚了聲:“母妃……”
“何時的事?”我強自壓抑著內心潮湧般的悸動,惇兒會說話了,不是那日匆匆的一句,他果然會說話了!雖是發聲仍是有些乾澀彆扭,然而他終於能夠隨心所欲的說話了!惇兒,你可知……你可知這聲母妃,我盼了多久——盼了多久?
他低了臉,慢慢在我身前跪下身子,低低道:“孩兒,孩兒不是存心欺瞞母妃。”
“是自那日在山巔你意外開口之後麼?”我見他慢慢點頭,忍不住伸手扶他,“你起來。不管是為了什麼緣由,你能說話了,母妃總是真心為你高興的。”
他卻不依,伸手探入我袖中緊緊攥住了我的手掌,怔怔搖頭,“我……孩兒是怕,是怕——”他驀地仰頭看我,童聲稚語,卻是聲聲撞在了我的心頭,陣陣的揪疼。
“從前阿孃說,父王若有了其他孩兒,必會對我置之不理,所以她要我飲藥,我啞了嗓子後父王便果真對我……對我尤其小心在意。”
我心頭登時明瞭,然而明瞭過後便是更深切的心疼。我伸手抱他,柔聲問道:“所以你擔心母妃有了自己的孩兒,從此便也對你置之不理?”見他惶然點頭,我忍不住嘆道:“惇兒,你這傻孩子,母妃待你之心,難道你還不明白?”
他怔怔點頭,然而眼中卻仍是一徑的憂惶,啞聲道:“孩兒明白,只是……只是……”
不必他說出口,我自然也能明白,那日在山巔上杳娘所說的話必然對他的內心有了很大的影響,我的惇兒,我的惇兒他是那樣敏感而小心的孩子,他既然聽到了,又怎會不在心中自傷?從小便不得生母疼愛的他,近些時候來已然是將我當做了親母一般的敬重在意,如今他知道我即將為他誕下弟妹,心中自然憂傷惶然,只怕從此我便將一片心思盡數撲在了親子身上,對他置之不理。他明明能說話了,也仍是裝作不能,想來也是如此罷?只盼著我憐惜他無法言語,即便有了親子也肯多分些關愛於他。我但想明白這些,心底的酸楚與疼痛便如決堤之水,卻是連自控也是不能的了,再忍不住將他抱入懷中嘆道:“惇兒,不管來日母妃與你父王會有幾個孩兒,你在母妃心中,在你父王心中也永遠是無法取代的,你是我們最最疼愛的惇兒呵!”
他怔怔望我,一雙星子般透亮的眼瞳漸漸蓄上了一圈兒溫熱,伸手環住我的脖頸,他哽聲道:“母妃,惇兒只要母妃疼我!”說著竟小大人一般伸手為我揉著方才被撞痛的後心處,流淚道:“母妃做什麼要去救那個壞女人,我踢她就是想給母妃出氣。”
我聽了他孩子氣的一番話自然是無奈不已,搖頭道:“母妃不是救她,母妃只是救她腹中你父王的孩兒。”見他仍是一臉不以為然,我嘆道:“何況,你若踢了她出得任何事端,總也是在你母妃門前出的事,屆時她若存心告狀,你父王定會處罰於你,便是母妃亦會受了牽連,你明白麼?”
他聽了我如是一說,這才懵懵懂懂點頭道:“我若在母妃門前踢了她,父王便會怪責母妃。”見我點頭,他蹙了蹙眉,小手暗暗地緊了一緊,“孩兒明白了。”伸手抓住我頸中滑下的髮絲,他卻似有些迷茫,喃喃道:“可是母妃,孩兒看不下去她屢次欺負你,孩兒真的看不下去。”
我伸手捉住他頑皮的手掌,“母妃的事自有母妃與你父王做主,你還小,有些事說了你也未必懂得,你只需顧好自身母妃便大大的安心了。”我說罷猶然怕他背地裡去使壞找熙華的晦氣,正色勸道:“總之,惇兒不可再去找那熙華公主的麻煩,她若主動引你,你只不必理會便是,今日之事母妃斷不想再瞧見第二遭,否則你那論語便抄上十遍,母妃也再不理你。”
從此再不理他,這應是我能想到對他最大的懲罰了,果不其然,他聽了我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