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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也千不該萬不該利用了我對他的信任算計拓跋朔,我不能容忍,我但假作不見,莫說世人,便連我自己也是交代不過去。
“王爺待我很好。”我正色望他,“你處處為我我很感激,只是凡事過猶不及,你應當仔細在意。”
他一怔,抬頭望我,面上隱隱掠過一絲狐疑,卻仍是試圖說服與我。“王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你錯了。”我輕輕擺手,蹙了蹙眉。“世間萬物,當不得一個情字。別的事上固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卻唯獨一個情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靜靜望他。“我將你引薦給王爺,我將繡夜許你,那是我看重你一分赤子之心,我信你不會教我失望。漠歌,如今我只問你,你可曾讓我失望?”望著他閃爍不定的眼神,我探手扶上了窗牖,泠然而問。
“王爺在哪裡?”他沉默不語。“繡夜在哪裡?”我再問他。
他仍是沉默,只一雙眸子愈發冷陳。我泠然一笑,心底已暗暗下了決定。“漠歌,天水城如今已非淨土。”
“……王妃!”漠歌倉促後退了一步,眼珠倉惶轉動,面色驚慌不已。
“母妃,你瞧,你瞧呀!這是孩兒親手打的!”惇兒本自跑出車下玩耍去了,此刻突然倒拖著一隻幼鹿連連呼喚著向著馬車跑了過來。我瞧見他的身影離著漠歌越來越近,心頭一凜,在漠歌轉身挾住惇兒之時我已霍然起身衝出了車外,立在轅旁冷冷望他。
“王妃!”漠歌咬牙低呼,一手牢牢地鉗制著惇兒的後脖頸,圓睜雙眼瞪著我,眸中滿是清冽的憤然與哀傷。
“放了惇兒。”我放鬆了神情,由著侍衛扶著下了馬車,向晚的涼風呼呼吹過,我當風而立,任憑鬢髮撲簌簌地砸在頰上,澀澀癢痛著。“你走。”
他一怔,似是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做,咬咬牙,他撇過臉去。“王妃不怕我再對王爺不利麼?”
“再要如何,那便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了。”我幽幽一笑。“何況,倘若他到了如今仍能受你牽制……如斯良人,我蘇宓不要也罷。”
“你……你已經通知了王爺?”他困惑不已地緊皺著眉頭,“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找到王爺?”
我靜靜望他。“漠歌,你千算萬算,唯有人心漏算。不錯,我信你,可正因為信你,你但有絲毫出格之舉,我亦能第一時間察覺。”見他仍是怔怔望我,手下卻絲毫不減力道,我擔憂他弄傷了惇兒,少不得長話短說。“我再說一次,放了惇兒,我讓你走。”我說著便擺手示意一眾劍拔弩張的御林侍衛放下佩刀,再次深深望他。“你有三百護衛,或許動手未必定輸,然而我儘可以提醒你,我與惇兒雖是弱勢婦孺,卻也知烈性不辱,縱然你能戰勝這五百御林,我亦不會如你所願。”我說著便自腦後拔下一枚金簪,夜色下那冷津津一抹赤黃沁涼如水。“我無力傷人,總有力自傷。”
惇兒起先只不知發生何事,被漠歌擒住也未尤其恐慌,然而聽到此處他一下子驚了起來,又見了我手中金簪,更是驚跳不已,掙扎著便要向我撲來,口中憤憤嚷道:“放開我!放開我!”
“漠歌,你已辜負了我的信任,如今還要辜負我的性命麼?”我淡淡詰問,語聲如泠。
漠歌猝然揚手放開了惇兒,望著惇兒立足不穩,一個趔趄便摔在地上,卻連哼也不哼一聲便爬起身向我撲了過來,一手搶過我手上的金簪便死死抱住了我的腰肢,大聲道:“惇兒生死都與母妃一起!”
“王妃,您……您一早便已疑我?”漠歌咬咬牙,半晌方擠出了一句。
我無聲點頭。他驀地苦笑起來,低了臉去望著腳下方寸之地。“既然疑我,又為何縱容我一路跟隨?”抬起頭,“楚朝皇帝設計擒我,也是王妃的意思罷?”
我搖頭,儘管事已至此,我仍不願他過多自傷。“允禎擒你,是對我關心則亂,我事先……並不知情。”
他退後幾步,他的親兵護衛牽了馬來讓他上馬,他抬腿踩上馬鐙卻連連滑下。我心有不忍,轉頭望向了別處,手上只一下下撫著惇兒的頭頂心。
“繡夜沒事,靜竹也沒事。”漠歌上了馬,抓住韁繩俯身望我。
我淡淡嗯了一聲。他遲疑片刻,又道:“高句麗公主揹著王爺到處追查王妃下落,想對王妃不利,這樁事王爺必是不知,新羅國這樣做,其實也是保護王妃。”
我既知道餘容郎君便是新羅國主,隱隱對他的用心也能猜到一二,然而漠歌突然說來,我仍是微微吃驚。“漠歌,你其實早就知道餘容郎君的身份,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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