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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不提孩兒二字倒也算了,這樣驟然提起,我腦中登時閃過白日所見熙華那已然顯山露水的渾圓的腹部,心頭陡升了厭惡的情緒。身體是最靈敏的,一貫遵從於自己的內心,只在下一刻便本能地作出了牴觸的反應——我的身子呈現出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僵硬,彷彿為著他的碰觸,卻是連平靜的接受也做不到了。
他自然不會錯漏這敏感的變化,手臂一僵,他訝異地開口。“宓兒?”語聲中夾雜著些許無奈,些許不耐。“我又如何招了你了?”
我身子未動,只淡淡應道:“王爺做了什麼,心中明白。”
他一怔,緊握著我肩膀的手慢慢送了,半晌方低聲應了一句:“你……見過她了?”
我齧著下唇,只不應聲。他等了片刻見我不為所動,低喘了聲便不甘地將我掰過了身子,面對著我,有些急促地開口:“宓兒,此事你容我解釋!我與她……並非如你所想!”
從前心中千般思量,萬般計較,終不過是我自己暗自琢磨,然而待得果真從他口中聽到了這一切,他與她……我但要去平靜,去接受,卻發現自己真真的沒有那個力量。猜疑變成了鐵錚錚的事實,烙鐵一般燙在了心頭。我腦中紛亂不堪,幽幽道:“何必矯言枉飾?你與她……怎樣都好,何必說與我聽?”身子慢慢蜷縮了起來,下顎抵在了膝頭,我抱著雙腿,聲音便愈發幽靡了起來。我不想聽,一點也不想聽,我只當我有面對的勇氣,有求證的魄力,可是事到臨頭才知道一切不臨到自身,那種鈍刀剌肉的痛楚便聽別人描摹過再多次,也是無法體會到其中一二的。
一時間,他也不說話了。我與他各自沉默,心境在這樣熬人的萬般沉寂中,漸漸漸漸,朦朧幽微,明滅難定。然而不過須臾,他霍然起身,抬手便揮倒了一側的赤銅燭臺,任由那兒臂粗的紅燭轟然倒地,咕嚕嚕幾個起落,猝然覆滅。
“是誰多事在你跟前亂嚼舌根了!”他一拳鑿在了身側我的梳妝檯上,語聲憤懣,亦夾雜著些許不知所措的慌亂。
一念未滅萬孽俱生,人心是最脆弱的東西,我與他,其實都不例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望著他焦躁難安的模樣,或許,亦有些被撞破後的惱羞成怒,我無奈搖頭。“何況紙……從來也是包不住火的。”大約是因為屋中驟然的幽靡,身處於這暗室之中,於情緒的流轉便無須在面上掩飾得太多,彼此間反倒有了坦誠相對的勇氣,我強忍著內心的陣陣酸楚,輕聲相詢。“你……打算一直瞞著我麼?”
“——不是的!”他咬牙逼近,然而伸出的雙手卻在將將便要碰到我肩膀衣衫時,生生地剎住了來勢。“不是的……”他喃喃重複著,突然轉身大步走到了視窗,呯地一聲便推開了窗戶。
冷風颼颼地灌了進來,我抬手緊了緊襟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門外一眾僕從早已聽到了屋中的動靜,然而卻顧著拓跋朔在屋中不敢進來,我聽到繡夜隔著紗簾戰戰兢兢地問過來一聲:“王爺,王妃,有……有什麼事要吩咐麼?”
我撥開身上的錦衾站起身來,自去取了搭在一側的月白色氅衣披上,口中卻是衝是門口。“你們都下去。”
即便他不開口,我也知道,這時當,他是誰也不願看見的。我緩緩走到他身後,短短的半盞茶時分,腦中已是百轉千回。他千萬交代的不讓別人攪擾了我的休息,千方百計的想要將我與這些過往錯開,從前只覺不過是他的關心則亂,而今才驀地明白,原來,近鄉情怯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他。
其實,何必,何必呢?我與他的關係從來都不曾更變,即便經歷了那樣無奈的分分和和,即便有著他在床榻間更甚以往的數度情深款款,可是,卻終不過是再次證明了一點——
所有的誓言,都是說在背叛之後。
“你既碰了人家,這樣避而不見總不是男兒漢的所作所為。”我淡淡啟口,語聲平靜無波,可心底的風起浪湧,糾結難堪,只有我自己明瞭。
他背心一震,慢慢轉過身來,幽暗中他的臉色瞧不分明,只隱隱見到眼中強自壓抑的憤懣,清晰地灼人眼窩。他沒有回答,只是攥緊了手掌。“宓兒,別與我使意氣,你知道我並非存心。”
他語聲極輕,然而話中的示弱討好卻已是清楚分明,他位尊至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嘗如此低聲下氣去懇求過誰?我心中酸楚,理智的一面不斷地告訴我他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他娶了那熙華公主,雖然他與她亦有了夫妻之實,可是他的心思終究是在我身上的不是麼?若非如此他儘管消受美人恩便是,何苦風塵僕僕巴巴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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