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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的額頭,“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以前我沒覺得自己依賴書華,而如今離了他,我會覺得我的世界要立刻崩塌。試試拉膛,生於將門又拿了多年槍,這動作已是本能,多少藥物都洗不去,但槍口的方向卻不然,隨著我忘卻、記起,它變了又變,實在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4 章
按著商定的計劃,我們著手清掃剩下的十三座炮樓。大部隊主攻炮樓,我和阿福兩人分頭行動,前後阻擊援軍。狙擊鏡裡出現了四輛極速行進的汽車,車頭飄揚著的日本軍旗,慘白的底色中濺著一點鮮紅,刺目刺心。我屏住呼吸,上了膛,瞄準隱藏於車底的油箱,計算著速度,堅定地扣下扳機,四聲巨響。幾乎是同時,我聽得另一個方向也傳來了四聲巨響,火雲騰起,將心底的恨意熊熊燃燒。就這樣,幾天功夫,十三座炮樓都收入囊中,我終於還清了第一筆血債。
雷子楓打點了,完成任務後,我便成了村裡一個老爹失散多年的女兒,換了名字,叫阿貴。自此我就能在村子裡自由行動了,當然,藏起了我的槍,藏起了蔣慧雲和沈書華的種種。名字這東西在戰爭年代雖不能細究,但卻代表著身份。張順天是國軍陸軍軍官,雷子楓是飛狐嶺匪首;沈書華是漠北特別狙擊隊隊長,阿福是飛狐嶺二當家;蔣慧雲是將門之女,荻野惠子是日本特工,阿貴又……炮火肆虐,那些本以為會是永恆的東西都逃不過崩碎的命運,何況區區一個代號。
打了勝仗,周圍百姓都慕名而來,飛狐嶺支隊的規模擴大到五百多人,足足能抵上半個團的編制。全村開始忙著準備製作炸藥的原料,起早摸黑。雷子楓卻因為上官于飛信裡只提了他兩個字和劉建功吃醋鬧脾氣,表面上劉建功和雷子楓合作著,然而因為上官于飛,雷子楓總彆扭著他,土匪和八路兩撥人心裡也是把界線劃得清楚。
那天,石頭和猴子打了起來,拉都拉不開。雷子楓喝得不省人事,阿福好歹把他弄到了現場。兩撥人吵鬧著,都是情緒高漲。我遠遠地看著,阿福沒有插話,只是偶爾拉住幾個還想開打的弟兄。我知道,他完全可以找個山頭,拉些弟兄,做另一個雷子楓,只是經歷那場浩劫,對於這些,他已經無心力。
鬧過之後大家還是和好了,關鍵在於上官于飛歸隊了。女人在一堆男人中往往起著緩和劍拔弩張的作用,尤其是上官這樣美貌智慧並存的女人。大家喝酒慶祝,熱鬧得很。空氣裡濃郁的酒香薰得我微微頭疼。頭疼是犯病的訊號,記憶沒有恢復完整,眼前還會偶爾洶湧出血紅。所以我不敢和別人靠得太近,怕誤傷了他們,只有獨自出門吹風。
藉著夜裡涼風稍稍緩解了頭疼,我才記起今日是農曆七月初七,七夕乞巧。戰火紛飛,本是不可能想到這節日的,只是打完炮樓後很久沒有戰事,日子平淡安定,引人去想象天長地久的模樣。
在路邊坐下,止不住地去想我和書華的過去。我的槍法本沒那麼好,在德國不過是想在訓練營裡混滿時日,回國憑著父親的面子某個職位。在舞會上和書華認識以後,我們很快就成了訓練營里人人稱羨的一對,只是父親很反對,因為書華父親是軍統要員,他不想和軍統特務扯上關係。
回國前,我不顧父親的反對結了婚。回到重慶,好不容易說服父親,沒半年國軍就挑人去漠北執行特殊任務,書華被挑中做了隊長,父親不許我跟去,我得知去漠北的人都是神槍手,便瞞著父親苦練槍法,終於也被挑中去了漠北。想著這些時,即便是夏天,心底裡還是透出冷來,不禁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忽然聽到有人走近,我便閃身進了隱蔽的角落,其實我不必躲的,現在他們見著我都會喊我一聲阿貴丫頭,笑臉盈盈。可狙擊手做得久了已經養成潛伏於隱蔽處的習慣,總要身後靠上一堵牆,身前擋著一道坎的時候才會覺得安全。從這角落看去,我可以看到阿福住的屋子,那裡始終沒有亮燈。
來人是雷子楓和上官于飛,他們牽著手往村口那棵掛滿紅布條的大樹走去。聽村裡人說把紅布條掛到那棵樹上許願特別靈。這些日子,我偷偷見過雷子楓往那樹上掛過幾次紅布條,如今上官回來,看來這樹還真有些靈氣。雷子楓和上官于飛的身影在樹下停留,珠聯璧合的一對,就像當年的我和他。
幾番轉折,我們的故事若是說出來一定是破鏡重圓的佳話。然而破鏡重圓終究會有裂縫,這裡容不得沈書華和蔣慧雲的破鏡重圓,有的只有阿福和阿貴隔著這道不深不淺的裂縫遙遙相望,相忘。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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