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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電轉間,她已下定決心撤退,奈何姚江漫與昆蒙老將賀吉一左一右將她夾擊難以脫身,尤其當她遙遙看見煞星姚清夏率眾來勢洶洶,情急之下,一面奮力左右相拒,一面大呼:“眾將護本王突圍,全軍撤退!”此話既出,姚江漫更加強了攻勢,哪裡肯放她離去,手中八尺鐵槍銀光 皪皪,眼中寒星閃爍,哪裡還有半分嬉笑怒罵之態,他武藝雖不如姚清夏來得精純霸氣,卻勝在靈活,耐性也佳。
自戰爭伊始,他跟在賀吉將軍身邊輔助,每戰必身先士卒,一番歷煉下來於槍法一藝上倒也有所小成,姚雁君素以勇武著稱王朝,此番首次相殺,姚江漫雖年少,與賀吉將軍配合默契,反倒屢屢將姚雁君逼得捉襟見肘。
既得了敏王之令,燕中軍便開始且戰且退,姚雁君座下幾名將領拼命帶人衝殺到她身邊,不計代價地拖住昆蒙軍,四五名大將圍住姚江漫與賀吉,眼看姚清夏即到,姚雁君忙趁此機會虛晃一招,轉身拍馬便在近衛軍的掩護下沿著江邊朝下游狂奔,燕中軍也隨著帥旗如潮水般退去,一路丟盔棄甲,步履凌亂。
姚雁君一邊縱馬疾馳,一邊將頭盔取下與身旁一名副將交換,那帥纓鮮紅奪目,落到那副將手上卻令她欲哭無淚,果然剛一戴上沒多久,一支羽箭便犀利無比地對穿了她的太陽穴,緊隨其後又一陣箭雨密密射來,那副將栽下馬去,落到地上時已經身如刺蝟,而敏王姚雁君早在其餘親隨水潑不進的人肉盾護之下脫離戰場,沿著覽荇離去的方向潰逃而走。
敏王敗走,姚清夏自然沒有追擊的打算,並且樂見裡海軍從後追擊,很快戰場上便只剩下昆蒙軍了,雪勢依然,天卻已經亮了,灰藍的天空下白雪茫茫,再下幾天雪,戰場上的一切痕跡終將被掩埋怠盡。
清點兵馬,經此一役,昆蒙軍折損三萬五千餘人,傷者四五千,姚清夏為帥,一直愛惜羽翼,將昆蒙軍保護得很好,從未遭遇過如此大的兵耗。
因要等候商家軍的船隊抵達秀水,姚清夏便不打算再折返秀水城,命全軍原地休息,升火造飯,傷者則陸續被轉移到城中,不再跟隨大軍渡江,這也成為這批武卒畢生一大憾事。
一個時辰後,長江下游,覽荇的畫舫直面十五萬商家軍的船隊,船身上鐫刻的還是文昌都護府的圖騰,船頭上卻掛著重墨“商”字軍旗,覽荇一番辨認,一番聯想,身體連晃了兩下,站起身來,左右環顧了一下,浩浩蕩蕩的幾列船隊自晨光中迎面駛來,晦暗的天色下只覺烏泱泱一大片,氣勢上並不遜於方才好幾十萬兵馬相殺的秀水戰場,於此,他只覺心中沉重如鐵。
他的目光落在兩名侍從身上,又望了望對岸的涇陽,從他無瀾無情的雙眸中看到了衡量,兩名侍從皆面露退縮,不由自主地往後瑟縮了兩步,覽荇面具底下發出一聲悶笑,又轉頭望向另一側的江岸,最終選擇了將畫舫向江北一側停靠,他現在唯一的退路在東寧。
畫舫向江岸停靠的速度快得有些詭異,卻因形單影隻,兼之覽荇已經乖覺地避入船艙,商家軍先鋒船上的斥候只遙遙看了兩眼便放任它去了。
覽荇上了岸便靜立在原地等待,他依然需要知道前方戰場的結果。
而商家軍的船隊再往前行,沒過多久便看見了潰逃中的燕中軍以及緊隨其後的裡海軍,先鋒船立馬有武卒出來向後方船隻透過旗語請示,商氏幾位將領一看便知這燕中軍打哪兒來,只不過她們並不知這燕中軍與裡海軍看起來人數龐雜,卻並非一體,況且既然昆蒙軍都沒有追擊,那留鳳王必然是已經在秀水渡口處等待了,她們完全沒有必要橫生枝節,想要打仗還不簡單,她們摩拳擦掌已久,只等三位商將軍迴歸。
與此同時姚雁君也看見了逆流而來的船隊,船頭裝有破冰刀,輔鹽以融冰,長江越往下游冰層越薄,看那船隊的行進速度竟然不慢!她頓感頭皮發麻,後方裡海軍尚在窮追不捨,前方又遇商家軍,果真應了那一句“禍不單行”。
而更後方的裡海軍,則更摸不著頭腦了,一時也停滯了下來,蓄勢待發。正因為彼此都有所顧忌,摸不清敵友,於是三方就這麼戒備著擦肩而過,待商家軍遠去了,裡海軍才又動了起來,重新開始了與燕中軍的追逐,直到前方出現覽荇橫琴端坐的身影時,深受魔音洗禮的裡海軍將領們這才望而生畏,撤軍而走。
姚雁君長吐一口氣,翻身下馬,朝覽荇走去,跪地行禮,無論真心或假意,她是第一個叩拜新帝君的藩王。
☆、第94章 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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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軍的遠到而來,將會對目前的戰局產生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