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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一人執笛出來,姚清夏神情一斂,驚喜喚道:“師父!”
來人是個年約四十的男人,碧玉冠束髮,劍眉星目、風姿綽約,正是天山派刑司孟緋,姚清夏八歲便拜他為師,深受景王敬重。
孟緋回給他一個柔和的眼神,轉而面向江中,笛聲驟然變得激越起來,神情漸轉為一片肅殺,覽荇的琴聲也變了調,兩邊都是內家功夫的絕頂高手,孟緋這邊甚至更加剛勁凝練,內力以音律為媒,較量於無形,殺傷力卻實打實看得見,連姚清夏都覺得胸中氣血翻騰,細看之下,江中的波浪都密集了許多,雪花飄落在覽荇與孟緋之間時瞬間化齏。
車伕也跟著下了車,從馬車下層撿出許多枯枝,將腳下的積雪清除後竟就地不慌不忙地燃起一堆篝火,天際已微微泛白,這一堆火竟莫名讓一旁的契銘阿覺得溫暖,於是她走上前蹲下來,幫助車伕為篝火添了幾根枯枝助燃,車伕頗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將身邊一個青皮包袱裡面的炭塊小心架在火堆上,然後立馬掩鼻後退,黑煙伴隨著一股難言的異味直衝而起,契銘阿首當其衝被燻了個正著,幾乎厥了過去,她惡狠狠地瞪向那車伕,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突然愣住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手上力氣竟回覆了很多,視線也無比清晰起來,腦中更像是灌了雪一般清涼入髓,頓時明瞭,這才作罷。
☆、第93章 擦肩而過
93
覽荇的侍者向戰場傾灑的致幻粉末混在風雪中無聲無息,孟緋的車伕燃起的烏煙卻以強烈的氣味最大程度上刺激了人的感官,用這種直接有效的方式喚回所有人的理智,契銘阿被燻得有些涕淚橫流,那股怪味深深地被她銘刻在心,估計此生都難已忘懷,狼狽中她只覺看到了那貌不驚人的車伕臉上強自憋住的笑意,竟是個蔫兒壞的毛孩子。
姚清夏心中舒了口氣,孟緋的出現讓他心中大定,昆蒙軍一旦恢復戰力,依舊是幾軍中最強的那一支,更何況現在敏王與惠王已經莫名反目,裡海軍的十三萬軍隊表現再拙,它依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按照約定,商家軍的船隊應該也快到了,無論如何,秀水一戰雖有損失,他的目的依舊是能夠如願達到的,江上那艘畫舫是什麼來歷,他雖好奇,有孟緋在,他倒也不急,靜觀其變,“青遮”的長柄被他捏得死緊,骨節泛白,青筋畢現,若有可趁之機,他一定會趁勢而上將那人斬於刀下,好祭奠方才莫名其妙死去的昆蒙英魂。
覽荇面具下如古鏡一般的雙眸第一次波瀾迭起,滿是挫敗,很少有情緒波動的他此時恨不得能將那江邊的吹笛之人拙骨揚灰,他不知那人在周圍潛伏了多久,他選擇出現的這個時間實在拿捏得太過巧妙,倘若他是在狀態全盛時與之鬥法,那人未必能夠在他手上討得了好,最多不過兩敗俱傷,而此時此刻,他以一人力之控制戰場幾乎耗盡心力在前,而後再被動陷入這場內力與音律的角鬥中,可以說處盡劣勢。
果然,沒過多久,在一陣急促激烈的琴音中,從江邊到畫舫之間的水面如同煮沸了一般,銅錢大的水泡密集翻滾,終於轟然爆起,形成數十道高出水面兩丈有餘的巨大水峰,畫舫彷彿無根的浮萍一般在水面狠狠晃了幾晃,險些翻倒在江中,畫舫之上琴絃應聲而斷,琴聲嘎然而止,覽荇端坐的身軀為之一震,在劇烈搖晃的畫舫中穩若泰山,笑臉面具低垂,琴被兩名侍者一左一右拼命護住才沒有摔出去,他垂首默然看著斷絃,鮮血沿著面具的邊緣在他修長白晳的脖頸上蜿蜒,而後流入斗篷間消失不見。
他身旁的侍者忙跪在他身邊欲攙,被他微抬手製止了,而後他緩緩抬起頭來,隔著五十丈的距離,一雙深遂的眼眸望向戰場,視線最終鎖定在江邊的孟緋與姚清夏身上,歪了歪頭,似乎將面具上天真無邪的笑容放大了,在微亮的天色中詭異又陰森。
孟緋也將玉笛放了下來橫在手中,氣息平穩如初,姚清夏鳳眸一轉,望向江中輕蔑道:“此人莫非長得極醜?戴這麼個不倫不類的面具……師父為何要停下”
孟緋沉著的聲音不急不緩道:“他已受重傷,成不了氣候了。”
姚清夏聞言“嗬”得笑了一聲,道:“師父何時變得如此菩薩心腸了,還怕勝之不武?”
孟緋頗有些嗔怪地睨了他一眼,道:“現在還不是取他性命的時候。”
姚清夏哼了一聲,未再言語。覽荇的侍者將指曲於唇邊,發出幾聲短而促的哨聲,畫舫周圍漣漪圈圈,肉眼可見水中異動,那畫舫便快速移動起來,以普通船隻絕不可能追趕的速度順流而下,毫不拖泥帶水地揚長而去。
姚清夏望著那畫舫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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