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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微怔,目光隨著那錦墊滾動的路線、蜿蜒而去,直到它筋疲力盡,停在一處。
鄢祝融定定看著那東西,鼓囔囔軟塌塌。他突然想起兒時奶嬤嬤養過的那隻大花狸貓;摸上去軟綿綿的很舒服。他下意識握緊拳頭,到底沒有伸出手去,做那荒唐的動作。
一旁的留金渾然不明,垂手侍立,時刻留意著耳畔的任何聲響。
不過一個剎那,鄢祝融就退回榻上;身體轟然間、有些發軟,他不由歪靠在迎枕,氣息有些無力問道:“那義學呢?”
留金剛要回答,又聽皇上低沉音調:“別院還有無其他訊息?”
那聲音聽到耳中,似是有些無奈的味道;留金覺得詫異,但一時也顧不上細細品究。他忙肅身回道:“田莊上安置的壯年流民,基本都安置到了明親王妃一些鋪子裡做工打雜。義學除了教識字,還教一些其他匠技,有按摩、花匠、廚藝和女紅。
別院那邊,皇后娘娘每次去潭柘寺,達觀大師都請娘娘到茶室喝茶。除了上次司徒大人去別院以外,皇后娘娘沒和司徒家有過聯絡。皇后娘娘平時生活都很規律,上午抄經,下午不是看書、就是去蒼穹院那個果園。”
鄢祝融身體後傾,閉目發問:“那個早班午班考核如何?”
“已有過兩次考核,各贏一回。”
“皇后都給了什麼賞罰?”
鄢祝融早在乍聽時,就心生好奇。
“輸的一方,從老師到學生都被交給別院侍衛長,每日開課前,跑步一刻鐘。”
閉眼的鄢祝融撲哧一笑、打斷留金追問:“那贏得一方得什麼賞?”
“贏得一方,從老師到學生,輪流去義學作輔導員。”
“輔導員?”
像是打完了盹,鄢祝融覺得,身體裡的力量慢慢又歸回。
“就是輔助義學老師,習字好的教字、女紅好的教刺繡、廚藝好的教廚藝。”
鄢祝融驀地睜開眼睛,直覺光線刺目,他迅速閉上。一些思緒條陳越見清晰,令他心裡豁然一動。
留金湊近些,擠眉弄眼笑道:“皇上,是不是也覺得皇后娘娘這個法子有意思?”
豈止是有意思!
表面上看是隨意玩鬧,實則無所不用其極,效果更是出奇制勝。不用想也知道,那兩班學生必然全心投學。
“可是兩班都已學會三字經?”
“皇上聖明!”
留金嘻笑:“有些學生聽說連千字文都已學會,其中有幾個據說寫說俱佳。”
鄢祝融瞥他一眼;“那個義學,現在具體是誰負責?”
“具體是個叫趙明的人;曾中過秀才,後因家族犯事,牽連在案。從牢獄出來,就被髮配到別院做雜役。上次被皇后娘娘挑了出來做早班老師。後來聽說是長公主親自見他,考問了他的學問,就派他去田莊義學。”
鄢祝融伸開手臂攤到一旁,習慣性的輕叩,觸手卻是一片綿軟。他微愣,抬起的手指才又落下;“皇后身邊服侍的人,可有變化?”
“沒有太大變化,萬春現在常被皇后娘娘派去義學那邊處理事情。現在身邊常服侍的是半春,除她之外的三季還在跟嬤嬤們學東西。皇后娘娘不喜歡周圍人多,最近去果園時,常帶著新補的一個宮女,叫春半。”
聽到這裡,鄢祝融鼻翼微翕,輕笑:“她還真是跟四季耗上了勁。”
留金想到起初看這名字時,就笑過一肚子。他不由也跟著笑:“可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怕把人都弄混了。”
鄢祝融斂笑,目光恢復素常淡然;“有沒有說,這些四季裡,皇后比較信任誰?”
“應該是萬春吧,皇后娘娘把春暉堂的事都交給她打理。”
鄢祝融鼻裡嗤‘哼’一聲,道:“最不會的就是萬春!”
留金錯愕,不信任怎麼還把所有事交給萬春?
“有沒有提到,她平常比較喜歡誰?她不是不喜人近身伺候嗎?寢室都是誰常進去?”
留金聽到皇上發問,斂神忙回:“到是沒有,皇后娘娘對幾個宮女都一樣和氣。現在近身伺候的多是半春,浴室伺候的多是一個叫半冬的宮女。皇后娘娘不喜宮女隨便進寢室,晚上值夜都在偏廳。迄今為止,還沒聽到娘娘夜裡傳喚宮女。除了……”留進半吞半吐,聲音兀自低去。
鄢祝融眉頭,不耐道:“嗯?”
留金囁嚅:“除了月信期。”
鄢祝融微愣,淡聲問:“這個半冬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