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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常寧扶起,扶到一半的時候,我支撐不住,幾乎趴在他身上,早知道我的手臂並沒有力氣,那麼,就只能背了。
常寧有多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背起他的時候,我的肺幾乎炸開了似的難受,搖晃著走了兩步,膝蓋一軟,我們就一起趴在了地上。
膝蓋火辣辣的痛,也不知道是青是紫,手掌是破了皮,不過這幾天她受的傷太多了,可以忽略不計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我仍舊掙扎著背了他,一點點的往上面爬。
“笨蛋,你這樣永遠也別指望爬上去。”不知道第幾次被壓得趴在地上幾乎難以呼吸,常寧忽然開口了。
“那你自己爬,不然就閉嘴。”我很想惡狠狠的回他這樣一句,但是,話說出來,卻只如同蚊子在哼哼。
“如果我有力氣,我更想掐死你,”常寧說。
“這點我不懷疑,所以我慶幸,你沒有力氣。”我咬牙,猛的又挺起身,半拖半背的拽著他,又向上了幾尺。
在如今,每向上一步,都是一種奢侈了。
“你沒有腦子嗎?一會我還會動手的,如果我是你,我就自己走了。”常寧被我拽得大約也痛,咳了幾聲才說出話來。
“你想怎樣是你的事情,我想怎樣,卻是我的事情。”我不回頭,略一喘息平穩,就繼續向上。
一滴溫熱的液體,悄然落入我的脖頸,很快的,又一滴。
我不再說話,因為實在沒有開口的力氣,只是咬緊嘴唇,向上,向上,再向上。
世界,在我眼前旋轉,眼睛裡如同進了水般,霧氣濛濛,眼前的樹根也都長了腳一般,四下移動。
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意識自身體裡一點一點的抽離,但是,卻無力抗拒這一事實。似乎距離上面真的不遠了,閉上眼睛之前,我用力的抬頭向上看了看,真的不遠了。
感覺上,就是睡了一覺,並且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只是,夢裡一直有人在說話,我很想看清說話的人,卻又似乎隔著層層的紗帳。
他在說什麼?
“婉然,是你回來了嗎?只有你才肯這樣也不放開我。”
“其實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只是不甘心,你為什麼會忘記我,忘得這麼幹脆?所以我寧願相信,你是另外一個人,只是,你又怎麼可能是另外的人?”
“今天過後,你回到十三阿哥身邊,就還是會忘記我吧,忘記我們的誓言?”
“我該恨你的,雖然你也曾身不由己。”
“但是我不恨了,你還是你,到什麼時候,也不會真的丟下我……”
“若是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哪怕只是偶爾?”
……
當風吹起層層紗帳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說話的人,常寧,卻還是我們初見時的樣子,站在遠遠的地方,神情有些憂鬱,有些期盼,卻也混合著愛與恨的矛盾。就那樣遠遠的站著,身後是他的那匹馬,風很大,他的衣衫在風中飛舞,飛一般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發覺了我正在看他,他忽然一笑。
這好象是我第一看到他的笑,記憶中,他一直是不快樂的,但是,那卻真的是他的笑,原來他笑起來也很好看,彷彿春花綻放,讓人有一種冰雪初見太陽的感覺,覺得自己就這樣絢目而燦爛的融化了。
卷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重返京城
那天之後,我沒有再見過常寧。
救我的,是在這山下住的人家。
一所簡單的小茅屋,住了一對上了年紀卻沒有子女的老夫婦,他們只告訴我,救我的那一天,下了一場冷雨,他們聽見門口有動靜,就忙出去看,當時常寧抱著我,倒在他家門前。他們走過去的看的時候,我只是在發燒,而常寧,還沒等他們扶他進屋,就已經沒有呼吸了。山裡人家窮困,也買不起棺木,所以他們只能等雨停了,將常寧草草埋葬在了山腳下,不過這些,已經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
我掙扎著來到他們說的,常寧的墓前,一個小小的土包,連墓碑也沒有,由於入秋草木凋零,上面便連青草也沒有半根,若要我相信,這下面掩埋了一個曾經鮮活的生命,一個朝夕共處的活人,除非將它重新挖開。
只是,我終究沒有這樣做。
因為我不相信常寧死了,我更願意相信,他只是如我夢中所見的,獨自離開了。
當自己愛的人已經不在是當初的那般的時候,他悄然離開了,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尋找屬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