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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的六月份,遲到的夏日裡,烈陽催開了院落裡的杜娟。那看起來脆弱柔軟的花朵被陽光穿透,在角落裡開得忘乎所以。
陳彥邦的生日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不怎麼過生日,對這個日子的概念極為淡薄。並不覺得這是多麼重要的值得慶祝的日子。孟秋雨在整理書桌的時候翻到了他的護照,尖叫著說“阿邦,明天是你生日啊!怎麼提也不提?”
他窩在沙發裡看斯文。赫定的探險小說,正看得起勁,讀到探險者在羅布泊樓蘭故地發現了無名女氏的墓地。他翻過一頁“我不記得了”
“自己生日也不記得?”
“所以你要祝我生日快樂嗎?有沒有禮物”口氣揶揄。臉上有笑容。
“你想要點兒什麼?”
他像真的認真思索一般,將書蓋在腿上,雙手枕著後腦勺。電視里正播放探險節目,走進非州大草原。在草原上賓士的雄獅將夕陽拋在身後。這時鏡頭切換,另一頭雄獅朝鏡頭走過來,脖頸上的鬃毛擦過攝影師的鏡頭。他打了個響指:“我想要頭獅子”
秋雨伸手輕拍他的左臉頰:“小兄弟,還沒到晚上呢,做白日夢太早了。”
他打掉她的手:“你將護照交給阿君,讓他幫你準備簽證”
“去哪兒?”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陳彥邦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有一回他特意飛回美國趕著看現場超級碗,但遇上轉機城市暴雪,飛機延誤整整7個小時,他錯過了冠軍賽,最喜歡的丹佛野馬隊慘敗舊金山49人隊。輸了整整45分。他為此情緒低落了好幾天。他這場比賽與費恩斯打賭,輸了一架水上飛機。還有一次在日本,他們在東京的酒店裡吃了午餐,服務員找零的時候少給了他150日元,他耐著性子等了十來分鐘等著他們湊零錢。
他總是說,我願意,我給你再多,是我情願。我不願給你的,一分你也不能拿。
秋雨的美國簽證等了二十來天才下來,陳彥邦認識的領事調去了菲律賓。
秋雨找張天元請假的時候,張天元怎樣都不肯批,說“你這麼快就決定下來要走了?”
“我這回只是去玩一陣子,還要回來的”
“誰知道你還回不回來了,等拍完這一期吧,好不好,就一個星期就行了,下週我安排的人就到位了”
“主任,我機票都買好了,我答應你的事不會變的,你放心”
“你這一走小半個月,我怎麼給你結工資?按曠工還是請假算?”
“怎樣都行”
“你啊你~~”
他們抵達華盛頓的這一日,天氣晴朗,天空藍得如同顏彩畫上去的一般。費恩斯穿了一件藍色豎條紋的T恤和洗白的牛仔褲來接機。他們擊掌,互相用力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中國呆夠了?想念我做的龍蝦和鷹嘴豆了?”
“說得太對了”
“瞧瞧你後面這位美麗的女士,你一定是孟小姐,他發‘孟’字的音總是發不準,聽起來就像叫她‘悶’
他走過去,擁抱她,想要親吻她的兩頰,被陳彥邦拉住衣領:“她是東方人,你握手就可以了”
“握手不熱情”
“握手就可以了!你會嚇壞她的”
費恩斯做了個鬼臉:“我看不是嚇壞她,是嚇壞你,Lucas;我都差點忘了你有一半的中國血統”
“很好,以後請你時刻謹記”
他們互相調侃,鬥了一會兒嘴,秋雨能聽懂一些簡單的對話,有些長句話能聽懂一兩個關鍵詞。從機場開車回他家的高速路上,他一邊保持快得嚇人的速度,一邊回頭與後面的陳彥邦與孟秋雨說話。秋雨一路膽戰心驚,不停的提醒他:“你看前面,看前面”然後又對陳彥邦說:“你不要跟他說話,好危險”
聲音很快被風撕碎。
好在一路平安。
秋雨下車的時候,滿頭的長髮像瘋子一樣。她跟陳彥邦嘟囔:“我真的很討厭敞篷車”
陳彥邦與費恩斯哈哈大笑。
這天傍晚,費恩斯親自下廚,做了烤雞,牛扒和土豆泥,還有一些墨西哥口味的小龍蝦,拌了些朝鮮薊沙拉。傭人們在房子後面靠山的院子裡支起了桌子,點上了香薰蠟燭,厚實的白亞麻桌布上擺上鮮花。
費恩斯說起陳彥邦的趣事,說有一年他與陳彥邦在厄瓜多的一間酒吧,那一天酒吧裡來了很多人,有俄羅斯人,挪威人,美國人,英國人。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覺得回酒店太早沒有意思。有個俄羅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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