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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宣長昊在為白孟連的老謀深算心驚之餘,卻是仍有不解:“你說朕會發難,是何意思?”
“陛下,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此時您若再一昧推託,豈不與瑾王那個無膽小人一樣了?”白孟連嘲諷地看了一眼被打擊過度,愣愣坐在那裡,久久不曾說話的瑾王,說道:“陛下在趙家安排了人,辣手殺死了我那可憐的女兒與外孫女,不正是因為洞悉了瑾王的野心、想將他與我都連根拔除麼?我想陛下大概是尚無把握將我們一舉拿下,所以才想到這離心之計,打算徐徐圖之吧。陛下有耐心慢慢鈍刀割肉,我卻是受不了那苦楚,不願做砧板上的肉,說不得,只得提前動手了。”
聽了這話,宣長昊稍一思索,便知道白孟連是誤會了,他誤以為白氏母女是死在自己手上,並由此推斷出自己已準備向他們下手,所以才會發難。只是事已至此,他認為沒有再解釋的必要,並不打算告訴白孟連,她們的死其實與自己無關。
這時,卻聽內殿傳來一個清泠如白玉相擊,冷冽而又優美的聲音:“白丞相,你提前動手真只是為了自保?難道不是為了掩飾些什麼?”
聽到這個有些耳熟的聲音,白孟連目中厲光一現,立即向芳舞看了過去。芳舞立即跪下稟道:“主子,明華容在您與臨親王過來之前便到了乾清宮,只是適才外間人多眼雜,奴婢怕引人注意,再加上想著她不過一個黃毛丫頭,翻不起什麼風浪來,便沒有及時稟報,還望主子寬恕。”
“哼,罷了!你說得不錯,一個鄉下丫頭又掀得起什麼浪來。”雖然兒子白文啟之前說過明華容這丫頭不可小窺,自己也曾見過她一面,但白孟連始終認為,一個小丫頭片子,縱然有幾分心機,也是上不得檯面的閨閣手段罷了,根本不足為慮。適才他生氣,只是因為覺得眼線辦事不力而已。
當下,他目光沉沉地看著緩步而出的明華容,見她神情閒適從容,懷裡甚至還抱著一隻白貓,彷彿目下面對的不是足以將捱到邊的人統統吞沒絞碎的爭鬥旋渦,只不過是在花園閒庭信步而已,他心內不禁開始重新評估這少女,但卻依舊沒怎麼放在心上,只冷笑了一聲:“自己出來也算識趣,省得等下阿洛還要進去動手。”
聽到這殺氣騰騰的話,明華容仍舊面不改色,反而微微抬頭,朗聲問道:“白丞相,你出其不意,兵行險著,想要一夕之間令這江山易主,確是好膽識,好手段。只是,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又何必找些藉口,為何不索性承認了?”
白孟連原本自恃身份,不待與她多說話,但聽罷之後,卻不由自主問道:“老夫要承認什麼?”
明華容微微一笑,迎著他的探究眼神說道:“自然是——你三年前刺殺昶太子,卻仍未能如願將想要扶持的人送上皇位,所以心心念念,想要再重來一次。”
此言一出,縱然宣長昊等仍在為目下處境擔憂,苦思冥想尋找對策,亦是忍不住心頭劇震,開始尋思這話有幾分可信、而白孟連當初想要扶持的到底是哪一個皇子。
白孟連的眼神變得十分森寒。他死死盯著明華容,冷冷說道:“小丫頭,你在胡說什麼?”
“難道我說錯了麼?”明華容訝然地偏了偏頭,顯出一副悔不自勝的模樣:“大概真是錯了呢——說不定,白丞相想要掩飾的其實是二十多年前的那樁舊事吧,畢竟,你刺殺昶太子之事雖然離得比較近,但卻隱瞞得最好,少有人知。但二十多年前,你設計景晟當時的皇子妃、後來的皇后撞見酒醉的太上皇,以致讓他們有了一段不清不白的過往,這件事知道的人卻是不少。令公子白文啟之所以在明府投毒,一氣毒殺三十多名下人,也正是因為不想走漏風聲,以免被有心人猜出端倪。”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落在旁人耳中卻不啻於深冬驚雷。宣長昊甚至忘了自己的處境,立即追問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自然是實話,正是白思蘭親口告訴我的,只不過有些節點她自己也沒弄明白,所以我試著推測了一下,恰好白丞相在這裡,我便說上一說,你來看看準是不準。”明華容目中銳芒微動,說道,“二十餘年前,太上皇即位後對白丞相的父親不大恭敬,於是便觸怒了白丞相這好兒子,想替父親出一出氣。但不知怎的,白丞相竟將主意打到了前來我國出使的皇子妃頭上。只是,雖然最終與這可憐的皇子妃有了首尾的是太上皇,但依我看來,白丞相想將之拖下水的另有其人,因為白思蘭恰好目睹了那件事。據她說,當時那皇子妃去到的偏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