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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節:遙想昔日相思女(二十七)】………
關耳子轉過身,對上那老鴇勢利的臉,此時的他早已與昔日的“臭要飯的”判若兩人,這老鴇自是不再識得。
他鎮靜自若,泰然處之,眯著眼笑道:“不會不會,嬤嬤這樓裡樓外竟是些鮮香軟玉,本公子高興還來不及呢?”這些兒話,都是這嫖客們在老鴇面前常說的,特別是第一次到訪的,定要跟這老鴇說一股子漂亮話,也好讓老鴇在同樣價錢下給自個兒介紹個好的。
老鴇一聽這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一揚手中的絲帕,道:“哎呀,這位官爺真會說話,老生我看著你面生,定是才來玩過沒多少時候吧?不瞞官爺說,我這樓裡的姑娘可多得是了,就如剛才那樣的,官爺若是還滿意,要多少有多少——”
關耳子聞言卻忽地黑下臉色,假裝不樂意道:“怎麼?嬤嬤,你如是說,是擔心本大爺我付不起錢嗎?你可知大爺我是誰?”
老鴇眼珠滴溜一轉:“想必這人有點來頭。”急道:“啊~~官爺你誤會了,老生不過是想知方才那樣的姑娘是否何官爺胃口?”
關耳子道:“不瞞嬤嬤說,大爺我來此,也是聽了李丞相的介紹,自是要給我介紹最好的,方才那般的貨色,也只權當消遣,聽聞這煙雨樓花魁情操高節,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大爺我正待一見!”
老鴇想:“這人穿得儀表堂堂,又是李丞相介紹的,難不成是這京城哪戶大戶人家的公子爺?若真如是,這財的機會可就到了,不過那花魁今兒個……”
忽然她瞄見二樓東廂那件暖閣,靈機一動,順手往樓上東廂一指道:“好好——這花魁倒是就在樓上,只不過……”忽聞地上“哐啷——”一聲響,低頭一看,竟是那官爺看得二樓東廂出神,將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頓時樂了:“乖乖~~這撞擊聲,不是金子掉地上的聲兒嗎?哈哈,老孃我今兒個可了!”立即笑得合不攏嘴,道:“官爺請請,老生帶官爺上去。”
那老鴇領了那關耳子一路拾級而上,樂陶陶的,看那人雙眼只看著那東廂暖閣緊閉的房門,想是那魂兒早被那房中人勾了去了。老鴇抿嘴偷笑,眼睛卻在掂量那官爺背後沉甸甸的包袱到底可以舍給自己多少金子。
上了樓,走近那東廂房外,已傳出了飄渺迷情的琴音,一女子柔柔的聲音在唱: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遊。
我心匪鑑,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往訴,逢彼之怒。
……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不能奮飛……”
琴音婉轉,忽高忽低,女人聲音中分明還帶著郎情妾意的悽苦。
關耳子渾身不由一震,難道她……她是在怪我?想起那粉紅唇瓣邊的吳儂軟語,他恨不得立即將佳人摟進懷裡,重溫昔日情懷,心中卻在哭泣:“我何曾對你負心?明明是你負了我——為了你,我辜負了太多人,包括我自己,卻獨獨不忍辜負你!”眼中竟有淚光,他顫著手,推開那門,見到一個女子嬌柔嫵媚的背影,對窗撫琴自唱。
是你嗎?是你嗎?
他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嚐盡了太多的苦楚,心中那麼多怨恨,原以為自己不會放過她,這個讓他眾叛親離,從一個闊少爺淪為當街人人見棄的乞丐的女子,卻不想在見了她之後,心中一切都得以平復,而且還只是見過了她的背影?
關耳子不由有些自嘲,看來這輩子也便要在這女人的溫柔鄉里,從此沉淪。這個女人註定是他的剋星!沒有了她,他什麼也做不了!
一旁的嬤嬤還在等著打賞,可關耳子知道,那包袱裡不過是裝著些爛石頭,哪裡有錢給她?見那老鴇欲言又止,顯是對他還有忌憚,畢竟說了是李丞相介紹來的。可這長安大街上,有誰不曉這煙雨樓的後臺便是李丞相,任誰也不敢無端端打了他的招牌出來招搖撞騙啊!
為了這女人,他已經不止一次誆騙人了,雖然這次是老鴇,也沒什麼可惜可嘆,可上次,是他的朋友,上上次,是他的家父……
關耳子不動聲色,把包袱丟在屋裡的桌上,淡淡道:“嬤嬤如此多謝了,待我同這位姑娘小聚一宿,明兒一早,黃金白銀任你挑,如何?”
老鴇本想討賞,卻聽這人出口大方,立馬眉開眼笑,又想這人早賞晚賞都是一樣的,反正跑不了,便道:“官爺說到哪裡去了,這廂老生還有點事,就不多做叨擾了,免得掃了官爺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