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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說:“那有啥?我上去給你拾下來,不就對了?”
“拾下來?拾下來就行了?啊?!你以為老子的鞋那麼好扔?啊?!無法無天了?啊?!你以為拾下來就行了?啊?!”
“那還要怎樣?”靈官笑問。
“啊?!怎樣?還得給老子穿上!”
瑩兒忍俊不禁,捂了嘴,笑出聲來。
猛子嘀咕道:“又不是我脫的,憑啥給你穿?”靈官搗了他一下,說:“行,行,行,給你穿上不就得了。”老順這才又坐在炕沿上,取了煙鍋,啪啪地抽。
靈官上了房,揀了鞋,下來,給父親穿了。
老順倒不在乎誰穿的,只板了臉,一股子一股子冒煙。冒一陣,卻笑出聲來:“真沒見過這號驢攆的,扔老子的鞋。”
靈官這才和媽一起大笑起來。瑩兒捧著肚子直哎喲。猛子晃晃腦袋,蹲在門坎上,板了幾次臉,最終還是笑出聲來。
吃過午飯,老順、靈官、猛子三人到周圍村子去找鷹,都說沒見,也就罷了。老順遂將心思放到“青寡婦”身上。夜裡,又給它餵了個毛軸軸子扯“痰”。
(13)
靈官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晚飯後,憨頭又去井上值夜。猛子則叫出靈官,低聲要他在早五更把莊門開啟。他說要去挖牌,並要他無論如何要瞞住爹媽。靈官答應了他。進書房時,瑩兒出門,狠狠望他一眼,便回到自己的小屋。靈官聽到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心像被一隻手捏了一下。
電視完了,爹媽睡了,靈官回到了北書房。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叫“書房”的房間大得邪乎,並有種異乎尋常的冷清。事實上屋裡的溫度還可以。深秋的夜間雖冷,但媽已經填了熱炕,散於空間的熱氣足以給房間以熱乎的感覺。靈官感到的是心理上的冷清。這是空蕩蕩孤零零難耐的冷清。
靈官想到了憨頭。“他彷彿在躲避什麼。”他想,“也許不是躲避,而是…… ”而是什麼呢?他想不出那個詞兒,只覺得憨頭那雙抑鬱的眼睛在盯著他。他的思維雖不清晰,但卻分明感到了默契。他不敢正視這默契。這使他感到羞愧,感到有種被人扒光衣服的那種*的難堪。他的感情因之而冷卻了。
西書房裡傳來爹悶雷一樣的鼾聲。漫長的日子裡,靈官已習慣了這鼾聲,此刻卻覺得它那麼刺耳。它彷彿在一聲聲提醒他:爹睡著了,媽睡著了,天睡著了,地睡著了,院裡的一切都睡著了。除了他,也許,還有那個叫瑩兒的女人。
“她在想什麼呢?”瑩兒那雙哀婉清澈的眼睛又在他眼前出現了。她肯定沒睡。肯定的。靈官能讀懂她書房門口的那一瞥。他想到了《西廂記》中的那句唱詞:“怎當她臨去時秋波那一轉。”他想,“秋波”這個詞,真是妙極了。瑩兒那雙眼睛,除了“秋波”二字,真沒個能替代的詞呢。她在想些什麼呢?她在等我嗎?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大漠祭 第二章(20)
想到瑩兒,靈官的心又動盪起來。真不知怎樣去接近她。她彷彿不是個實體,而是一團氣,一團虛虛幻幻清清凌凌的氣。他想到白晝間的調笑,心裡頓時有熱浪滾動,並漸漸盪漾全身。去吧,放心去吧。他念叨著,一下下給自己打氣。他想,她也一定這樣躺著,一定也聽到這鼾聲。她的眼睛一定也這樣望著虛空的夜。 她的胳膊露在被外,很白。此外,他想不出別的細節來,但瑩兒那雙在夜裡閃爍的眼睛還是使他興奮了。
院裡的靜成了一種極大的壓力。靈官輕輕撩開被窩。被子的唏嗦山洪般響。心跳也如打夯。這聲音怕連爹媽也驚動了。他深吸一口氣,屏息許久,才摸索著穿鞋。他邁出第一步,如履薄冰,但那鞋底擦地聲依然洩洪一樣。心跳聲更大,填滿了整個夜空。他膽怯了,後退一步,坐在炕沿上。他有些灰心了。
“算了。要是爹媽知道了,可丟人死了。”
但他捨不得他眼前召喚的那雙眼睛和白日裡響至現在的水似的笑聲。他想,也許我太敏感了。他想起孟八爺一次用火柴燒午睡的爹的腳趾,快燒完一根火柴才燒醒了爹,膽子又大了些。他屏住呼吸,走了幾步,開了門。開門聲像撕裂綢緞一樣刺耳。靈官終於經受住了這一聲,到了院裡。
天上有個月牙兒,雖不很亮,但足以使院裡的一切顯出模糊的輪廓。他望望爹媽住的西書房的窗戶。窗玻璃泛著隱隱的亮光。忽然,靈官覺得媽媽的臉正貼到窗玻璃上鬼鬼祟祟地望他。他倒抽一口冷氣。
媽有那種窺視別人的毛病。小時候,住夥院子時,老見媽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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