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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合法婚姻所生的兒子駕著馬車的時候,他難道就沒有羞愧感?難道他認為他的私生子為他的婚生子趕車是理所當然的?
在歌頌堅貞不渝的永恆之愛方面,但丁、彼特拉克是作家、藝術家的楷模。喜愛文學、讀過但丁作品的人沒有不知道但丁的永恆愛人貝婭特麗絲的,他9歲時就愛上了她。但這種永恆之愛並沒有能擋住他去尋歡作樂。但丁喜歡走街穿巷,尋花問柳,放浪形骸,恣情作樂。他曾經寫過一首題為《六十》的詩歌頌美人,在詩中,他列舉了60位當時他所知道的大美人,引起過不小的轟動。貝婭特麗絲辭世時,但丁25歲,他寫了一生中最美妙的詩篇來歌頌她,並表達他對她終生不渝的永恆之愛。貝婭特麗絲的死使但丁萬分悲痛,但悲哀並沒有能讓但丁在生活上堅持多久,兩年之後他便結了婚。也許他心中依然有貝婭特麗絲的位置,但恐怕已經不再是唯一的、永恆的了,後來就更談不上永恆和唯一了。
十二 最矛盾、最分裂的集合體(5)
彼特拉克對勞拉的愛也是世人皆知的。在他的十四行詩裡,彼特拉克把勞拉當做自己的偶像、自己的永恆之愛來歌頌,他在詩中同樣也表達了自己對勞拉的堅貞不渝的愛情。彼特拉克曾經對世人說,47年來,他始終熱烈地愛著勞拉。然而,彼特拉克的實際生活卻把他表述的對勞拉始終如一的愛給否定了。甚至在勞拉逝世之前,也就是說當勞拉還在世時,彼特拉克就和他的一位情婦生下了兩個私生子,這兩個私生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變成他的合法孩子。
福樓拜在青年時代愛上了肌膚呈淺黑色的漂亮女人愛莉薩·施萊辛熱,這是一種對於偶像的熱愛,也是一種沒有結果的愛。愛莉薩是別人的妻子,她不可能與福樓拜一起生活,福樓拜也深知這一點,但他依然還是愛她。許多年過去了,福樓拜對她仍是一往情深。在整整愛了她35年之後,他給她寫了第一封信,信的起首稱呼是“我的舊愛,我永遠愛著的人”。44年後,當她在精神病院裡已經衰老,即將告別人世時,福樓拜仍然還在愛著她。
然而,對愛莉薩的執著而又毫無希望的愛並沒有把福樓拜變成聖徒或禁慾主義者。不要以為他只愛她一個人,他對她的愛能阻止他不去愛別的女人。事實上,他對別的女人愛得更為強烈,更為具體,更富於肉體性的意味。他熱烈地愛上過厄拉莉·福庫,福樓拜描繪他們的愛“像雪原上的日落那樣美麗”。他也愛過露易絲·高萊特,並常與她一起共享肉體的歡樂。不僅如此,他還相當頻繁地與妓女來往。照他的說法是,他對妓女們有一種特殊的嗜好,並且總是經常去滿足這種嗜好。福樓拜一生未婚,他之所以不結婚並非是不能結婚,而是不願結婚。獨身能夠讓他享受更為充分的自由。在這一點上,他的弟子莫泊桑、文學好友龔古爾兄弟與他並無二致,他們都認為婚姻是種束縛。沒有這種束縛,他們可以更隨意地去放縱自我。雖然感官上的享樂不能代替那種永恆完美的愛,但崇高而永恆的愛也不可能代替肉體的歡樂。精神之愛並不能阻止人去尋求性愛生活。
作家、藝術家常喜歡宣稱,他們的信念最為堅定,他們的信仰不可搖撼。事實上,他們的信仰只是基於感覺的一種認定,是建立在理想之上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一旦他們看到現實與他們所願意相信的生活世界相左,他們馬上就會放棄原有的信仰,而改信其他的東西,他們總是左右搖擺,無所適從。無產階級革命家列寧曾反覆多次地批評高爾基在政治上的不堅定性、搖擺性。其實除了他們不著邊際的理想之外,除了抽象的善和人道主義之外,他們很難相信什麼。他們是最無信仰的人,他們甚至對於自己所相信的東西也經常懷疑。他們只是根據自己所親身經歷的生活來決定相信什麼,他們只相信自己樂於相信的東西。安德烈·紀德曾經說過:“重要的是你看,而不是所看到的東西。”
作家、藝術家就信仰而言是最善於變化的,紀德這位“20世紀法國文學界首屈一指的人物”是藝術家在信仰上充滿矛盾而又最富於變化特徵的最佳代表。紀德最早是自然本能的崇拜者,而後又分別是背德主義者、虛無主義者、利己主義者、利他主義者、人道主義者、共產主義者、同性戀者、悲觀主義者、天主教徒、新教教徒……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既讚揚賣國政府首腦貝當元帥,又讚揚抗德運動領袖戴高樂將軍;既對丘吉爾表示敬佩,又為德國法西斯的巨大力量所感動。總而言之,紀德什麼都是,又什麼都不是。感覺到什麼就是什麼,感覺變了一切就都會變。作家、藝術家在這一方面最缺乏穩定性和長遠性。對於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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