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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深處,最後看了他一眼,她轉身離去。段正明忽然有種錯覺——他們今生似再無見面的時機。
王上吐血,何其重大之事。一排宮中上醫等在寢宮內,只等著為王上把脈斷症開方子。
王后娘娘卻揮揮手,“你們先行告退吧!這是王上的舊症,本宮知道救治的方子,無須諸位了。”
王上的舊症?王上還有這吐血的舊症?上醫面面相覷,可王上的確沒有召集他們看診,王后又說了這話,他們只能先行告退。
上醫們齊齊退下,何其歡信步邁進寢宮內室,段素徽面色泛紫,沉沉地躺在榻上。那位負王爺陪在他的身旁,正拿手巾擦拭著他沾著血的嘴角。
“王上……”何其歡接過宮人遞上來的漱口水,走到段素徽的身旁,“您喝口茶吧!”
段素徽闔著眼搖了搖頭,“不了,我現在喝不下去。”
“您漱漱口,去了嘴裡的血腥氣也是好的。”
她坐在榻邊,段素徽卻撇過臉去,“你先退下吧!我與負王爺有正事商量。”
他與負王爺近來倒是走得很近啊!何其歡放下茶盞,與王上行了禮,“臣妾告退。”
段素徽已沒了應付的氣力,直接揮揮手命眾人退下,寢宮內室中只剩下他們兄弟倆單獨相對。
段素徽摸出那塊繡滿蓮的帕子,正待拭去嘴角的血漬,段負浪一把奪了下來,取了自己懷袖間素白的帕子就著那盞茶水替他擦去了殘存的汙血。
段素徽不習慣與何其歡以外的人存著這樣的親暱,彆扭地別過臉去,段負浪伸出兩指扣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地要他直視著自己,手上動作著,嘴裡也不得閒,“你呀……拿自己的命試探她的心意,值嗎?”
段素徽輕笑出聲,“你不出宮殿,倒是什麼也瞞不了你啊!”
“我擅長相面,你忘了吧?”他初次帶著這塊帕子去永耀齋的時候,他便提醒過他,近來犯小人、有災禍,需當心——他當真心裡沒數嗎?段負浪只問他一句:“值得嗎?真的值得嗎?”
輕聲嘆著氣,在他的面前,段素徽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疲憊。這份倦怠已累積了太久太久,久得他快承載不下了。
“這麼多年的感情了,我以為無論如何她也捨不得下手的。是太愛段正明瞭吧!愛得捨棄一切都可以,這樣的感情該是哪般?為何我從未經歷過——既不曾這樣愛過誰,也不曾這樣被誰愛過。”
男女情愛這玩意,於他,到底太陌生了些。
段負浪倒是男歡女愛的箇中高手,只是,情愛之事,於他相當陌生。他不曾放任自己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因為奉送上心的同時,他便把命也搭上了。
大正殿內,這樣兩個同樣不曾愛過,也不敢去愛的男人,因為何其歡而困擾起來。不懂情愛,又如何斷愛?
“對王后,對顧國君,你……當如何是好?”
段素徽揮舞著那滿是蓮的繡帕,笑得無盡失落,“我說過,過了那一夜,當如何……便如何。”
“可你還是很失望,對嗎?”這話不是出於他這個堂兄之口,而是出於一個男人,一個與他相交一場的男人。
闔上眼,段素徽選擇忽略,忽略他說的話,忽略何其歡與段正明所做的一切,忽略這個他身陷其中的大正殿。
卻無法忽略他自己的心。
“你去吧!”連最後一個停在他身邊的人也被段素徽遣走。
人去殿空,下一刻,趁著夜色,一抹人影踏入君王內室。
“臣參見王上,請王上萬安。”
“你起身吧,李將軍。”他看也不看他,只問:“孤王命你查的事,如何?”
李原庸不敢起身,匍匐在地上直言:“王上命臣所查之事,已有頭緒。昨日入夜,王后娘娘秘密進入宗廟,用洗米水在黑曜石鏡上留下顧國君的畫像,方法與漣漪公主之前以雞血所書光王爺弒父篡位一事如出一轍。”離間帝后乃株連九族的不赦大罪,他如何敢起身。
段素徽不言不語,心中早已有數。這世上能將段正明的身形畫得如此惟妙惟肖,便只有何其歡了,看永耀齋裡她為王弟素耀所作畫像便知一斑。
他自懷中取出那塊繡滿蓮的錦帕,丟在李原庸面前,“這個呢?”
“帕子是好的,毒……毒滲在繡線內——王后娘娘在繡帕的過程中也已染毒,不過劑量較輕,平日裡只見輕喘偶咳,未有大礙。”
段素徽的心也已闔上,即使明明知道他不該心存幻想,他依然希望下毒的那個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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