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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穴來。他停住鋤頭,默不作聲地退到一旁。
何其歡靜靜地安葬好孃親的骨灰,靜靜地填了穴,靜靜地坐在旁邊,靜靜地跟已然安息的孃親說著孃兒倆的私房話。
眼見著日偏西移,明阿哥這才上前,“再不走,天黑之前我們就趕不回去了。”
何其歡站起身來打前頭走著,明阿哥一言不發地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如來時一般。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何其歡忽然停住了腳步,背對著他,她赫然開口:“為什麼離開首府,卻來到這裡?”
“……是流放。我流放我自己,算是一種懲罰。”他仍是低著頭,下巴都快貼到胸口了。
“你做錯什麼了嗎?”她偏過頭來緊盯著他。
他卻只是盯著她被泥巴糊住的映日蓮花鞋,“我沒勇氣帶你和你娘離開王宮。”
他的誠實叫她眼眶微紅,卻流不出一滴淚來。
她推門進了屋,沒再說話。明阿哥卻坐不住,他麻利地起爐灶,燒水做飯。這幾年獨自生活讓他從一個王爺蛻變成山民,什麼髒活累活苦活沒做過,伺候她一個,他綽綽有餘。
做得了飯,沏好了茶,烤香了魚,炒熟了筍,他打起簾子招呼她吃飯:“其歡,累了一天,你好歹吃點東西吧!”
不用他招呼,她兀自坐在桌邊,大吃大喝起來,看樣子這山裡的東西頗合她的胃口,她竟吃了海海兩大碗。
他卻是心不在焉,吃著吃著便停下了筷子,“他……他放你一個人進山,也不派人伺候著?”
她“砰”地放下碗,目光炯炯地瞅著他,“我說,如果你希望我在山裡的日子,咱們倆能和睦相處,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啊?哦!什麼?”
“忘記我徽王妃的身份。”
可以忘記嗎?若是可以,他也想啊!
日子脈脈而過,每天,他耕田,她擇菜;他打魚,她曬網;他打獵,她撿蛋;他趕集,她做飯。
時日久了,村裡人都知道,明阿哥娶上媳婦了。姑娘嫂子們見到何其歡還問了起來,你家是哪裡的,你和我們明阿哥是怎麼認識的云云。
何其歡倒也爽快,照直了說:“我和明阿哥原來在家鄉的時候就定了親,後來他家裡遭了災,父母都歿了,又沒了親人,他便獨自跑了出來。我找了他五年,才在這裡找到他。”
這一席話說得大姑娘小嫂子們眼淚嘩嘩的,見到明阿哥就絮叨:“你媳婦對你可是沒說的,你可要好好待人家,莫再跑了,負了人心,你這輩子可都還不上,睡不安啊!”
媳婦?還……負心?
這說誰呢?明阿哥可困惑了。
第二章 窮鄉野炊煙裊裊升(2)
清早醒了神,何其歡打院子裡見著一隻米黃的小東西一步一停地踱著路。她打起簾子邁步走到場院裡,俯下身子伸出手來,那米黃的小東西也不怕人,頭點著地就走進了她的手心裡。
“你從哪裡來,小東西?”
“是村長家的給的。”院子那頭正給小東西做窩的那人頭也不抬地替它答了。
原來是村長家添了小孫子,特意請明阿哥夫妻倆去喝滿月酒,順便讓明阿哥這個讀書識字的人,給起個響亮點的名字。村長家的挑了一窩新抱出來的小雞給他們養著,明阿哥再三推辭,就留了一隻給何其歡養著玩。
何其歡在手心裡捻了一撮小黃米,逗著小東西啄米吃。看它乖乖地窩膩在她的手心裡,小腦袋一上一下的,有趣得緊。
“你說,這小東西像不像小嬰孩?那麼稚嫩,那麼脆弱,那麼需要人的照顧。”
她的眼底滲著柔柔的母性,明阿哥停了手裡的動作打頭問了聲:“既然喜歡,為什麼不生個孩子呢?”她同段素徽成親已有五載,怎麼不見生下一男半女來?
何其歡無意識地握緊了雙手,她手一緊,只聽“吱呀”一聲,明阿哥一步搶過來掰開她的手,“你會把它捏死的。”
他悉心梳理著小東西身上的軟毛,見它似緩過來一般動彈了兩下,他才放了心,口中連聲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哈!”何其歡的鼻息間吐出一口濁氣,“你們段氏一門真是笑話,嘴裡說是一心向佛,可手上犯的卻是要入阿鼻地獄的屠殺之罪。”
他蒙然不懂,“你指的是什麼?”
她偏過頭來,將手心裡剩下的那點小黃米丟在地上,再不看那小東西一眼。即便再歡喜,不是她的,終究要丟下。
月上柳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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