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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大驚,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阮冬故皺皺眉,沒有再說什麼。順著他之前的視線瞧去,一戶富宅的外牆上貼著徵人紅紙。
“路兄,你會畫圖?”她好奇問。
他搖頭。“我怎會畫圖?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她指向紅紙上的字。“這戶人家在徵百子圖啊。”
他頓時臉紅,紅到連耳根都發燙了。“我……不識字。”
她看了他一眼,和氣地微笑:
“正巧,路兄不識宇,我也不會畫圖,咱們都缺點那麼文人氣息。”
他聞言,終於抬起眼,沒有之前那麼羞愧了。“我是聽人說,這裡有外快可撈,所以過來瞧瞧。”
“原來如此。”她細讀公告一陣,對他笑道:“這戶人家以二十兩銀徵百子圖,但不是每幅百子圖都收的,必須要這家老爺中意了,才有賞銀拿。”難怪最近她常看見有人拿著畫軸到處跑,想來這戶老爺至今都不滿意送進去的百子圖了。
他嘆了口氣。“我還以為能帶點錢回家呢。”
“路兄,你……”她深吸口氣,該問的還是要問。“為何來樂知縣,小弟可有幫上忙的地方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說來見笑,其實我家住在鄉下地方,這一次是探我妹子……我家三男一女,小妹前幾年嫁到遠方,前年生孩子後,就沒了音訊。這一次趁著鋪裡剛僱學徒,我趕去探探她,順道替她做點面子,據說樂知縣仿京師,京師有的這裡一定有,價錢卻便宜許多。我待在這裡幾天,就是想挑些便宜又不丟臉的禮品……我看有外快可賺,還想幸運點,二十兩就可以撥些給小妹撐撐面子呢。”
她搔搔頭,笑道:
“這真是可惜了,這二十兩是我兩、三年的工資,我也不擅畫……路兄,如果你有空,不妨我陪你走幾間店鋪挑禮,我可以幫你比比價。”
他雙目一亮,喜道:“多謝懷真,我正愁沒個商量的人呢。”
“那走吧……路兄作何營生?”她隨口問,與他並肩走在街上。
“不瞞你說,我家本是務農,我記得小時天災,實在養不起孩子,就將我二哥賣了,這十多年來全仗著二哥託人送錢來,家裡才有餘錢改開香燭鋪子。”
她聞言,努力保持臉皮不變色。
“……你二哥都沒跟你們聯絡嗎?”她悶聲問道。
“可能他太忙了吧,聽送錢來的阮家家僕說,他被阮家總管收養,阮家小姐十分喜愛他的異樣,也許阮小姐不准他跟我們聯絡吧。”
“……路兄,我挺好奇的,那個……”真不想問,但她咬牙一定要問。“你二哥叫什麼?”
那年輕男子並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說道:
“因為家兄他……長相異於常人,當時可能活不了多久,所以我爹孃一直沒有為他取名字。”
她的背後一直有兩個頂天立地的好兄長,所以這一路上,她放膽往前走,因為,她很清楚兩位義兄會盡全力扶住她,不讓她充滿遺憾的倒下。
這樣的手足情份,對她來說,已經如同呼吸那樣自然了,如果世上有心意相通的手足,那絕對非他們三人莫屬。
她根本沒有想過是不是親兄妹,只想著天地之間有鳳一郎、有懷寧,她這一生,值得了!
相攜到老,理所當然。
而現在——
她食不知味,夜難入眠!
她翻來覆去,最後終於忍下住躍身而起,直接越過小院子跟客廳,來到兩位義兄的房前。
她用力抹了抹臉,故作爽朗地叫道:
“一郎哥睡了嗎?”
“還沒,不過……”
“還沒就好,我有事請教一郎哥!”她直接推門而入,鎮定地走到鳳一郎的面前。
房內有片刻的安靜,而後——
正在看書的鳳一郎,不動聲色地瞟向正打赤膊擦澡如今僵硬無比的懷寧,再徐徐瞧住眼前這個多少學會手腕但就是不會用在他們身上的美麗大姑娘。
他暗歎口氣,嘴角上揚,柔聲問道:
“冬故,你有事儘管問。”
阮冬故未覺背後凶神惡煞的殺氣,全神貫注在鳳一郎表情的變化上。
“一郎哥,當年我買官時,曾問過你一事,你還記得麼?”
“記得。你問我可有牽掛的人?我答你,世上唯一能讓我牽掛的,只有那個魯莽正直、不知留後路的小冬故。”他應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