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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也不知是安慰木子初還是安慰自己,因為木子初知道情況遠沒有那麼簡單。連沐與木子初初識時剛做完室間隔修補術不久,但當時無論是技術還是儀器都比不上現在,連沐室缺修補術雖然成功了,但術後還有小的殘餘漏,1mm左右,NYHA(心力衰竭)Ⅰ級,在心前區亦仍可聞及收縮期雜音。但考慮到雜音響度較輕,未超過Ⅱ級,而連沐亦未表現出明顯臨床症狀,便未再進行二次手術。
其實平日只需養成良好生活習慣,不進行過激運動,情緒忌大起大落,連沐當與正常人無異。只是回國以來,他忙於工作,身體過於勞累,情緒又不穩,前些日子大醉一場,今日還吸了煙,心臟早就受不住了。這次車禍不過是導火線而已。
木子初的神色還有些恍惚,燈光下的臉慘白。聽了蘇薔的話,委屈與後怕才化成淚湧上來,她啞著嗓子問:“醫生有沒有說嚴不嚴重?”
蘇薔搖了搖頭。
楊慧心看著她們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裡一嘆。木正道暗自捏了捏她的手,兩人相視而笑。
◇◇◇◇◇
夜深了,醫院裡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一片死寂。木子初唯一能聽見的便是自己一聲強似一聲的“砰砰砰”心跳聲。時間每過一秒,便多一分危險,多一份緊張。她不知自己在這裡坐了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才只過了一會。
父母明天有課,已經先回去了。蘇薔讓木子初也先回去,但她只搖了搖頭,臉上的孤絕讓人不忍規勸。
木子初記憶裡連沐發病只有一次,那天為了接住摔下樓梯的她,連沐倒在了地上。她一抬頭便見連沐的臉蒼白如紙,眉頭緊皺,左手捂著心口蜷縮著身子,顯然痛極。那樣子被烙在了她腦海深處,每每想起來便心裡發怵。
那天,她沒跟乾媽一起去醫院,因為不敢看連沐那般痛苦的神色。她獨自一人坐在樓梯間,將臉埋進膝蓋裡,渾身抖如篩糠。時年六歲的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如此之近,它可能一伸手便能將連沐帶走。
那時,木子初暗暗發誓,從此以後絕不讓連沐生氣,絕不讓連沐難過。
小孩子最是慷慨,因為他們很容易便付出珍貴的感情,很容易便說出“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的誓言。甚至他們並不知道那些很珍貴,那些叫誓言。
小孩子偏偏又最是無情,方才還信誓旦旦,卻能轉眼將其拋諸腦後。
多少人小學畢業之時拉著好友的手眼淚漣漣,約定以後還是朋友,約定多少年後在老地方再見,卻漸行漸遠漸無書了。
那天木子初發高燒,昏昏沉沉睡在門邊,之後還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她便一如其他孩子忘了自己暗自許下的誓言。
近二十年過去了,連沐再一次犯病的今天,木子初魂不守舍守在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她終於想起了年少懵懂的她曾經發誓希望連沐幸福健康,希望自己帶給他快樂。
突如其來地,眼淚奪眶而出。彷彿眼睛是個水庫,一經開閥便洶湧而下,勢如破竹。
“怎麼了孩子?”蘇薔被嚇了一跳,面對著淚流滿面的木子初手足無措。
木子初本來還壓抑著哭聲,聞聲直接撲進蘇薔的懷抱,哇哇大哭起來。
蘇薔不明就裡,只是輕柔地撫摸著木子初的頭髮,向望過來的連奎和連清搖了搖頭。
正在這時,“啪”的一聲,燈滅了,門被開啟,一行人走了出來。當頭一位護士聽木子初哭得撕心裂肺愣了一下,後面一人摘下無菌口罩,露出一張疲累的臉,問道:“這是怎麼了?”
木子初顧不得哭,抹了眼淚眼巴巴望著他們。
“我還是第一回看見有人沒聽到死亡通知便哭得那麼淒厲的。”
聞言,木子初的臉一白,蘇薔的身子更是晃了一晃,幸虧連奎及時扶住。他哭笑不得道:“葉翔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既然會開玩笑了,那連沐該是沒什麼大礙了。”
“哈哈哈,還是多年老同學懂我。”葉醫生露出笑容,將無菌手套除下來。
正說著,連沐被推了出來,臉色很蒼白,人還昏迷著。木子初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繃緊的神經一鬆懈下來人就有一種暈眩感,她搖了搖頭才緩過來。
“麻醉還沒過,這幾天先待在ICU,觀察觀察再說。”葉醫生說道,“如今室缺封堵術技術很先進,小沐這種膜周部漏斗型的室缺手術風險也較低,不用擔心。不早了,進去看看便回去吧。”語罷,拍了拍連奎的肩,與各人點頭致意後便走了。
因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