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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勁兒而露出馬腳。當他以單臂將她提至半空,她依舊是軟綿綿的昏厥模樣,身子輕盈無力,不見血色的臉龐水珠斑斑,凝結在睫上、腮間,一顆顆滾滾落地,長髮沾黏白皙肌膚上,掩去泰半面容。
負屭皺眉。這條陌生的小鮻,激起他莫名怒氣和心煩意亂。
好好的氐人不做,做什麼人類呢?!
在人界會比海底城來得快意嗎?!
變成了螻蟻般一捏就死的人,脆弱虛軟,一小泓湖水便能輕易奪命,她的理由為何?!
“六龍子?”魟醫連喚他好幾聲,誠惶誠恐打量負屭一陣青一陣黑的臉色,暗忖他是想到什麼不愉快之事,能把那張九龍之中數一數二的俊逸面容給硬生生弄獰?
負屭尚未從嚴家當鋪的那處水湖景緻中回神,被他拋置湖畔等待其他人類救援的小鮻應該沒有性命之虞,他動手護住她最後一絲氣息,不容許她這般輕易死去。
騰雲離去時,他回首一眼,見她奄奄一息的荏弱,胸口那股氣淤延續至今……
“六龍子?”魟醫不死心。
負屭遷怒地冷瞪魟醫一眼,輕抿的嘴毋須開口,也足以教魟醫產生遭人痛斥一頓的錯覺。
魟醫陪笑道:“您剛剛問,沒有魚尾,只剩人形的鮻,是否影響藥效,我趁您發呆……不,沉思時翻了一下祖傳秘笈,上頭提到,鱻鮻靈參鳳涎麒角雲水湯所需正是鮻的金鱗,缺少魚鱗,這帖藥恐會失效,如果她腿上還帶有鱗片,應該無妨……”
“她已經變成人,腿上沒有金鱗。”那時她溼透的衣裙半掀,露出兩條纖細勻稱的蔥白玉足,粉嫩無瑕,幾乎不見寒毛或斑痣,更遑論是鱗片。
“這不太妙耶……”魟醫沉吟,兩道長眉快扭結在一塊。
“她無法再變回原形嗎?既然她能捨魚尾換雙足,同樣應該也可以再拿雙足換魚尾。”負屭反過來思考。
“鮻都能變人,再由人變回鮻,是沒有人敢打包票說絕對不可能啦……”
“只要她變回人身魚尾的『鮻』,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由鮻變人已經很痛苦,還要由人變回鮻……”魟醫咕噥著。
“你怎知道由鮻變人很痛苦?”負屭漠然著俊顏,凜眸瞟他。
“書上寫的,我拿給您看……咦我記得在這裡……”魟醫翻箱倒櫃,從成堆書海中挖出一本又一本以不韌草為頁,串整合冊的厚重書籍,翻翻那本,找找這本,費去好半晌時間,在負屭不耐煩地轉身要走之際,他終於如獲至寶地舉高一本紅皮書,大喊:“找著了!就是它就是它——您瞧,這頁寫著『魚尾進裂兩截,膚肉撕扯,痛似火焚,鱗片剝落,魚骨一分為二,筋脈挪,魚鰭化腳掌……』嘖嘖嘖,光用想像的,我都覺得痛了。”魟醫抖兩下。
負屭取過魟醫手上書冊,略過文字不看,只在乎要用哪種藥方或法術才能達成效果。
脫胎換骨。這四字,寫在那串血腥描述的最前頭。
“這是藥名嗎?”長指落在“脫胎換骨”上頭,詢問魟醫。
“呃……是。”
“給我這帖藥。”負屭將紅皮書拋回給魟醫。
“呀?”魟醫愣愣看著負屭朝他攤開的索討掌心。
“藥,脫胎換骨。”負屭聲音冷冷淡淡,不慍不怒。
“這這這……帖藥又不是開啟藥櫃就能隨隨便便拿個七八九盅出來,它也算稀世奇藥之一,得來大不易——”
“我明早來拿。”負屭說完便走,衣袖飄揚,不帶走魟醫半句羅唆。
“六龍子——”
人影何在?早消失得不見泡沫,只剩他魟醫哀嚎般的呼喚,孤孤單單迴盪在龍骸城藥居中。
“脫胎換骨哪這麼容易煉?……再說,喝下它,『鮻』脫骨成人,但能否再變回『鮻』卻沒人試過呀……”魟醫嘀咕不停,心裡對於負屭面不改色要對那條鮻做的事覺得膽寒。
然而他也清楚,負屭給了取藥的時限,就絕不會有所緩衝,他嘆口氣,開始從藥櫃間將一格一格藥材拉出,腦袋不自覺地連連搖晃。
“奇哉怪哉,上回討藥,神情還可愛一些,這回怎麼態度大不相同,明明討的都是……嘖嘖,伴龍如伴鬼——變臉變很快的那種鬼……”
果然只是一場難分虛實的夢境。
距離魚芝蘭溺水,已是三日前遙不可及之事,那隻龍子——也許是她假想出來的男人——自那天后,未曾再出現,使她越來越相信,他不過是偶發夢境中的一抹存在,沒有真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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