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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著蕭樂的話,容善卻突然笑出了聲音,只是笑中苦澀之意複雜難辨,讓人難以說清。
“這孩子自小便是這樣,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總喜歡自責。”
從這些話中,蕭樂只聽出了一個老人對自己子女的寵溺,還有深深的歉疚。然而她分明聽林宴錦說過,害得容善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就是林宴錦,所以林宴錦在救出容善之後才會寧願死在慶王府也不同她一起離開。蕭樂猜測著,他或許已經不願意再活下去了,只因為他自覺不知該如何面對容善。
將心中想法說與了容善聽,容善掩面深深嘆息片刻,這才道:“這孩子果然是這般想的……他當初被奸人所害,做了些不得已而為的事情,我從未在意過,即使是當初他娘死的時候,我也只想將罪魁禍首的林憲昌碎屍萬段而已。”
“錦兒不過是林憲昌手中的工具,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根本就忘了我是他爹,我又為何要怪他呢?”
聽著容善的話,竟是對當初那些事情極為清楚,想來林宴錦折磨容善的時候,林宴錦亦是在場的,只是當初他並不知道容善便是他的父親罷了,還一心為著林憲昌做事。林憲昌這般做法,實是極為殘忍,林宴錦雖不知真相,但當恢復神智和記憶之時,思及這一幕,要承受的痛苦定會是從前的千倍萬倍。
容善雖說了不怪他,但林宴錦自已,亦是無法容許自己再活下去。
想到這裡,蕭樂忍不住朝林宴錦看去,卻見那人靜靜沉睡在床上,唇角微微上挑,似是嘲諷,似是無奈苦笑。
想來,那人到死都還愧疚著當年所做的一切,對容善,對蕭家的老爺和夫人。
其實,到底未曾有人怪罪過他,唯一怪罪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但終究自己才是最難過的那一道坎,無法將那一層芥蒂打破,他這般活著,也不過是更加痛苦罷了。
或許林宴錦這般的結局,也是他自己早已設計好的了。而她不知情,從頭到尾,她都不知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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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容善又作了吩咐,說是第二日便要將林宴錦好好安葬,而這最後的一天晚上,他想要陪在林宴錦的身邊。蕭樂沒有辦法去同容善爭這最後一日的時間,待到容善遣散了眾人之後,便悄然守在了屋子的外面。
林宴錦出生之後便因體弱而被容家保護了起來,外界幾乎沒有人知曉容家的這個大少爺的存在,而現在,林宴錦下葬的時候依舊是這樣安安靜靜,亦是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悄然去世。他們所知道的,不過是慶王府的那個刺客因失血過多死在了牢中。
思及此處,蕭樂心中總有說不出的悲慼。林宴錦留下的痕跡太少了,少到她這幾日每次思念之時,都有種手足無措之感。或許是未曾想過林宴錦會突然離開,所以蕭樂總是不信,總是不甘,一直到此時見到了林宴錦的遺體。
“蕭……阿樂,你先回去休息。”容絮亦是留了下來,站在大門的另一側,背靠著門柱,低聲說道。
蕭樂搖頭道:“我就守在這裡。”
容絮注視她半晌,並未開口。
兩個人就這般沉默了下來,平日裡熱鬧的容家如今整個安靜了下來,四處都沒有聲音,蕭樂倚靠在門旁,壓抑之感越來越重,她低垂著頭,突然想著平日裡容家的熱鬧,其實也是因為林宴錦的存在。林宴錦每日性子不同,吵吵嚷嚷著,驚得所有人都擔心,但卻從未真正為難過任何人,或許許多人都同她一樣,只是擔心著林宴錦,所以才對他這般縱容。
若是那人還在,該有多好,若是父子能夠坦誠了相見,該是多好。
蕭樂低嘆一聲,只道這終究是不可能了。
而就在她心中想著這些的時候,房間內的容善,卻突然高呼了一聲。蕭樂並未聽清他究竟說了什麼,但她用最快的速度開了房門,同容絮一起進入了房間之中。
方一進房,蕭樂就看見容善推著輪椅朝著後方退了一些,一手微顫指著床上的林宴錦,面上神情變幻莫測,卻不知是何意思。蕭樂又循著他的目光看往床上,只見林宴錦的上衣已經給容善脫去,露出了滿身的傷口,因為死去已經有多時,所以那未曾處理過的傷口皆是潰爛不堪,只是方才將林宴錦抱出的時候,蕭樂未曾發覺罷了。
“他……”容善重重咳了兩聲,似是有話要說,蕭樂連忙上前為他順氣,他這才稍有好轉。
而就在容善開口之前,容絮卻突然注視著床上林宴錦的身體說了一句話:“傷口潰爛不堪,身上卻並無任何味道,全身的面板都是青灰色,臉上面板卻並非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