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會兒,張口將藥汁含進,腦海裡忽地晃過師門的絕情絕義,不由自主的又要吐出來,欲吐之際,眼角餘光落在他臉上。
他沉穩的注視著她,左手捧碗,右手拿著湯匙;一個男人捧碗拿匙,看起來好生奇怪,卻讓她生起感動之感,喉口的藥汁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的嘴角浮起淺淺笑意。“喝了第一口,接下來的就不是問題。”又舀了一匙遞到她唇邊。
她迷惑啊!
“為……為什麼?我……我做了什麼,公子會將我當朋友?”連想都不敢想啊。她沒有美貌,不懂討人歡心,也不知如何與人交談,她這樣的人怎會有像他這樣的朋友。
他們之間真能叫朋友嗎?
他不動聲色的趁她疑惑之際,又餵了她一口,才說道“你我相處一年,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那一年他們是賣粥與喝粥的關係,交談不上幾句,他怎麼能理解她個性上的陰沉?真是朋友嗎?怕是他可憐了她。
“我……公子愛喝粥?”她輕聲問道。
“如果不愛喝粥,怎麼會無視風雨,老上你那裡喝粥呢。”
“那……就請讓我在聶府裡報答吧。”左想右想,只有此法。“等公子喝膩了喝煩了,我立刻離開,就當餘恩償還您數度救命之恩……”
他的眼閃過一抹怒火,來得極快,讓她以為錯看了。他的性子這麼的溫和有禮,又是修行居士,怎麼會是個易怒的男人呢?
“好,”他沉聲說道:“你要報答就隨你,你要不欠恩情也由著你,不過你得好好養傷,等傷好了,再進廚房。”
她點頭,沒驚訝他這麼快就應允。病體入廚,對食用者不是件好事。
“多謝公子……”又瞧見他臉龐上浮現一抹躁色,她只當是自己頭昏了、眼花了。
難得的好人啊。如果他真是不求回報的話……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好人呢?或者,他只是還沒想到要她如何回報?
她垂下黑漆的眸子,心頭浮現天真無邪的冬芽。冬芽又會怎麼想呢?在發現她不見之後,會回劉府找她嗎?
兩人不曾久久的分開過,怕她在旁人面前受了委屈,所以總是盡力護著她;一方面是為師父臨終遺言,另方面則早將她視作親妹,如今她不見了,冬芽會找她嗎?
“餓了嗎?你得把藥喝完,才有飯吃。”他的聲音仍然溫煦如昔,卻多了一分誘哄。
他……他是在哄她喝藥嗎?餘恩迅速看了他一眼,連忙撇開,淡白的臉色難以控制的有抹紅暈。從小到大,沒人哄過她,這樣的哄……好像小時候師父哄冬芽那般,也像大師兄為了討冬芽歡心,輕聲細語的哄……
“怎麼啦?”他問,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沒……沒有。”她結巴,眼睛有些紅,心口是感激也是感動。
沒有想過會有人這樣的哄她,以往隱約的羨慕成了真實。要報恩,當然要報恩,他不會知道他無意間的姿態讓她圓了夢。哄她呢,一輩子也沒想過。
“來,那再喝一口,藥真是苦了點,忍忍就過。”
她點頭,張口吞下。在他舉起湯匙停在她的唇畔時,忽然聞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味道——好熟悉的味道啊……像是夢裡那個讓她心安的味道。如果那不是夢,該有多好!
“乖女孩,藥喝完,就有飯吃了。你現在只能喝粥,粥是咱們府裡廚子做的,你若不習慣,也得將就些。”他滿意的笑說,將她垂到臉頰的長髮撩弄到她耳後,以便喝藥。
在旁的林懷安抱著盤子,瞪圓了眼。
何時,七爺也懂得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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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介於晨與夜之間的聶府因濃霧而看不清全貌,只是由元夕生帶著走時,隱約發現聶府當真非平凡人家。
小橋流水,假山假樹,院外有院,即使抄近路,走到廚房也讓餘恩有些氣喘,微微冒起冷汗。
這就是南京首富之家嗎?聶七就住在這裡,他的身分與她天差地遠,怎麼會真的將她視作朋友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有必要再確認一次,”廚房前,“元夕生忍不住轉身再三確定:”你真的不是七少爺的貴客?“
她搖頭答道:“我不是貴客,只是蒙聶公子相救,無以為報,便以下廚作飯來報答。”
“是這樣嗎?”元夕生摸著下巴沉思。
“聶公子是吃齋唸佛的居士,天性善良而不忍見我死在外頭,他的好心,我怎能不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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