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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李紮根把沒能進入宣傳隊的帳記在了我和方草的身上,我們成了仇人。在我回鄉的兩年多時間裡,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宣傳隊裡度過的。我的愛情甚至我的整個人生都與這個小小的宣傳隊有關。那段生活我這輩子怕也忘不了,它不僅讓我學會了編戲同時也學會了演戲。我目睹了權力和慾望是如何吞噬一個人的靈魂,讓它腐蝕和墮落。那是一段讓我不堪回首的生活,我從不願去回憶它,但它卻時時刻刻出現在我的眼前。除了方草和小鳳,還有三個人我一輩子都忘記不掉,他們是劉萬全、趙金保和陳永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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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該寫小鳳了。
不知為什麼,在我給你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小鳳總是進入不了我的故事。換句話說我找不到關於小鳳故事的切入點。有時候腦子裡似乎找到了點什麼,可一提起筆又找不到小鳳的感覺了。這時候出現在腦子裡的卻又是方草而不是小鳳。一旦這兩個女人同時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時,獲勝的無疑是方草。小鳳在我腦子裡刻下的印象太輕太淡漠。我對小鳳只有道德上的同情,而同情這種東西是不可靠的也是不長久的。而對方草我存在著靈魂上的巨大欠帳,這種欠帳是刻骨銘心的。它對感情的折磨將伴隨著一生,它只有隨著生命的結束才能了結。
晚上,村幹部聞訊集體來看望我。五個村幹部只有支書我認識。他是我初中同學,畢業後沒有繼續讀高中而去部隊當了兵,這在當時是一個很有出息的選擇。1979年退伍回家接了小鳳父親劉萬全的班,一直幹到現在,既沒進步也沒退步。1980年春節我畢業回家遇到過他,那時他血氣方剛顯得精神過剩的樣子。他正要去一家喝年酒,我記得他只和我說了一句話,不冷也不熱。他說:回來了?我說:回來了。那表情我至今仍忘不了,淡漠的笑容裡夾著一絲不屑。他可能怎麼也不會想到十年後我們再次見面時,我們之間的關係會發生如此尷尬的變化。支書見面時還特意提到了那次見面,他顯得有些激動,臉上充著血,不停地給我戴高帽,說你進步真快,這麼幾年就當上了縣委書記,再過幾年一定會是地委書記、省委書記。你給咱劉家灣爭臉了!他還要說被我打斷了。我不想聽這些廉價的吹捧。我拿出帶回來的香菸撒了一圈,接著隨便問起了村裡的一些情況。支書從身上掏出一個小本子,然後照著上面讀起來。看得出他是有備而來的,這讓我感動,又讓我有些不舒服。其他幾個人則都雙手放在膝上聽支書彙報。支書彙報完了臉上竟滲出了汗珠子。於是我便把話題轉到了工作以外,有意將氣氛調得輕鬆些。我很可憐這些基層幹部,別看他們平時在農民面前吆五喝六渾身威風,可他們見了當官的也會哆嗦。幾個人坐了一會,又說了一些廉價的吹捧話便起身告辭。臨走支書要我明天一定要到村裡到處看看,並要我給黨員幹部上堂課,講講話。支書說你百忙當中回來一趟不容易。儘管我知道他們是在逢場作戲,但心裡還是有些激動。於是我告訴他們,我是很想到村裡看看,但上課講話就免了。幾個人一起點頭說好。
村幹部剛走,大姐一家就回來了。大姐的臉上仍可見陰鬱的影子。大姐問我:這次回來你打算怎麼辦?我說去看看他們。大姐說:我是說小強。大姐的眼睛裡汪著淚水,她說:下午我從縣裡回來特地拐過去想看看他,可他卻躲著沒有見我。我想這孩子是在恨我們。我心裡特別的難受,看著大姐臉上的淚水我真想哭,可我知道這不是我流淚的場合。大姐抹抹眼睛說:你應該把小強帶走,小鳳死了,這孩子只有你一個親人了,豔玲也不能這麼不講理。我把一支只抽了一半的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有碾滅,說:我也是這麼打算的,不知道這孩子願不願意。父母和大姐夫都在聽著我們說話,氣氛很沉悶。這時母親把大姐叫到了裡屋,我知道母親為什麼這麼做,她處處都替她兒子著想,生怕她兒子傷心。
大姐一走,我和父親、大姐夫之間的談話就隨便了。大姐夫的嘴巴還是那麼不利索,說不到三句便冷場。倒是他的小女兒玉蓮一張小嘴極利索,這點完全像大姐,問起我來沒完不了。三個大人都被她的伶牙俐齒逗樂了,氣氛便輕鬆了許多。玉蓮真是個活潑的女孩子,我離開家的時候她才剛剛會說話。其實在她的腦子裡並沒有我的印象,這會和我見面還不到一個小時就一點陌生感也沒有了。這時她從口袋裡掏出一件什麼東西說是送給我看的,卻又不直接給我,而是雙手捂著藏在身後讓我猜。我想那一定是她的成績單或獎狀之類的東西,可我猜了幾次都沒有猜中。她說舅舅你真笨,自己的東西怎麼會忘了呢?說著把那東西遞到我眼前。我愣住了,原來是我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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