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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書屋恐怕也是到了命終正寢的時候了。
任先生捏著薄薄的縣署公函從頭至尾一連看了好幾遍,直到最後一遍才終算是看明白了,公函的內容除了讓他進入縣學當塾師那一條沒有外其它和之前徐親家告訴他的差不多。也許,朱知事認為他已經老了,不能再教學生了吧?不知為什麼,這倒讓他鬆了口氣,他本來就沒想過去縣學當先生,這就免了推辭的尷尬了。
他嘆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紙。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一些內幕有了心理準備,乍然間收到這公函他肯定會受不了,正因為有了心理準備,他現在才能氣定神閒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儘管如此,當事情真的來臨時仍在他的心裡引起了不小的波瀾。這書屋畢竟是他親手建立的,七年來他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現在,當知道這一切都將成為過去時,他的心裡又怎麼會好過?
正是午間休息時候,學生們有的回家吃飯還沒回校,有的在塾室裡寫大揩或是小揩,還有的正在搖頭晃腦地大聲朗讀著之乎者也,竹林書屋裡一派濃濃的清雅書卷氣,這讓任先生在感到陶醉的同時又覺得異常壓抑:這竹林裡的郎郎讀書聲還能延續到幾時?
任先生傷感地收回目光,抬頭望向牆上那副貼上去不久的對聯,上聯是:傍百年樹。下聯是:讀萬年書。這是他抄自天下四大書院之一白鹿洞書院裡的一副楹聯。其實寫這副楹聯時他就已經知道書屋即將關閉,但他仍然屏息凝神恭恭敬敬地寫下每一筆,並將之貼到了每個塾室的正面牆壁上。他希望他的學生們能一生一世都能記住這句話,走萬里路讀萬卷書,倘若真能如此,夫復何求?
學生們正在陸續回到塾室裡。任先生看了看外面,今天一天都沒有出太陽,老天就那麼一直陰著臉,但氣溫卻燠熱異常;看天象也許要下場大雨了。他起身出來,看了看祭臺上的香爐,那根更香燃得已所剩無幾,這明下午的講課時間又到了。今天,是任先生自開館以來破天荒第一次沒有午睡,但他卻一點倦意也沒有,此時的他心裡似堵著一個塊壘,想一吐為快但又不知道該向誰傾訴……
坐在位置上正在跟著先生高聲郎讀的魯榮明今天心情非常好,從早上上學後就一直微微笑著,這讓旁邊的魏晉文非常好奇,不知道這個平時總沉靜如水的同桌今天怎麼象中了學一樣?
“呃,你今天檢到個金元寶了麼?”魏晉文終於心癢難耐,乘先生不注意,用肘捅了捅魯榮明,低低問道,現在科考已取消,他當然不會傻到會認為魯榮明是中學了。
“你家是開金店的,金元寶都在你家呢,我上哪裡去檢?去你家搶嗎?”魯榮明向他直翻白眼。
“嘿嘿,也不能這麼啦。”魏晉文扭捏地在座位上移動了一下屁股,抬頭看任先生仍然沒有注意到他倆,低下頭又:“噯,你知道嗎?你今天笑了一天了……嗯,要不,是檢到銀洋鈿了吧?”
魯榮明合上書作勢拍魏晉文的頭,但眼角餘光掃到先生正抬眼看過來,忙重新把頭藏在書本後面,放大聲音讀了幾句後,從書本的邊緣望去,看到先生又埋頭於書本里了,這才轉頭對著胖子笑罵道:“我又沒有病,哪有笑一天了?死胖子你再亂我就揍你信不信!”
“好啦,算我沒問。”胖子氣悶地,“自己臉上都寫著呢,還不許人家問,哼,算什麼朋友嘛?”
“咦,我臉上寫著?寫著什麼字啦?”魯榮明摸了摸自己的臉,詫異地問道。
“寫著個‘春’字啊!”隔著走道的魯榮仁突然陰陽怪氣地插嘴,這小子斜睨著魯榮明,奸奸地笑著,看上去滿肚子壞水。
“‘春’字?什麼春……”魯榮明仍然莫名其妙,但他突然醒悟過來,一張俊臉瞬間漲成了一塊大紅布,他朝這位堂弟狠狠地瞪了一眼後回過頭來盯著書本一本正經地讀起書來,不再話。
前天傍晚放學後,他在回西門住宿地的路上,遇到了放學後正在街上閒逛的張丹桂。
自端午日那天發生香包事件後張丹桂和他幾乎沒有過話,和他照面時不是象一陣風一樣刮過他的身邊就是高高仰起一顆螓首氣昂昂如天鵝般和他擦肩而過,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般地無視,這讓魯榮明非常難受,也讓他無法為自己辯白。那段日子是魯榮明有生以來最灰暗的時光,也是他情緒最為低落的日子。每天他除了上學外,回到家就埋頭於書本里,強迫自己熟背《詩經》,哦,不對,不是背《詩經》,那裡面有太多讓他傷心的東西了,再背豈不是撕開他心頭的傷疤?嗯,所以,是背《禮記》啦!吼吼~
其實魯榮明也不確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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