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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子。
“記得啦!”魯榮明把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小師姐,你都已經過十幾遍了,我怎麼能不記得呢?……唉喲,幹嗎打我?”他摸著被打痛的頭,不服氣地問。
“幹嗎打你?你不知道你剛才對師傅我很沒有禮貌嗎?師傅怎麼你就得怎麼做,就是錯了你也得應‘是’,知道嗎?”任婉潔雙手背在身後,趾高氣揚地教訓著這個大弟子。
“噢,知道了。”魯榮明趕緊低頭應著,這下他學乖了,不敢再還嘴。
“嗯,那個,我阿爸教的聖人書還是要背的,毛筆字嘛也是要練的,船拳嘛更是不能忘的……總之你要學的東西有很多,不要丟掉就行了……唉,也不知道師傅什麼時候派人來接我……”到這裡她忽然停了下來,望著河對面,眸子裡閃爍著點點亮光,不知想到了什麼。
魯榮明在這位小師姐的臉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這種犯愁沉思的神情,他怔怔地看著她,不知道什麼好,一時就楞在了那裡。
“小潔,別再和阿明講了,他阿爸要開船了。”陸氏過來,她整了整魯榮明有點歪的瓜皮帽,“過年時到城裡來,記得來先生這裡白相啊。”
“嗯,曉得了師母。”魯榮明點頭應著,然後退後一點,取下帽子,向師母鞠了一躬,“師母保重,師母再會!我走了,來年再會!”又向任先生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先生保重,先生再會!”然後扣上帽子向任家姐妹揮揮手:“師姐再會!”喊畢轉身跑向河邊。
那裡,艄公已解開了纜繩,魯昌軒在船上正焦急地等著他。
送走了魯昌軒,任志遠緊了緊手裡的那個紅包,覺得裡面應該是兩個銀元,心裡略為舒暢了些,這魯昌軒出手還真是大方,這下過年的錢總算有著落了。
這一年儘管過得不輕鬆,但磕磕碰碰地總算過去了。
明年,估計不太好過了,聽南方的革命黨人和朝廷的軍隊正打得不可開交,京城裡也亂哄哄的不安份。雁城雖然是個小地方,老百姓也不太關心時事,只曉得各過各的日子,但受政局動盪影響,物價、房租和人心還是有所波動的,咸豐年間一斤肉只要二十文,現在,一斤肉竟漲到了五十文……唉,再這樣漲下去明年的館金鈿看來也要跟著漲了……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道明年能收到幾個學生。今天啟蒙班那兩個患了風寒學生的家長來搬課桌,問他們小孩子明年還來嗎,那兩個人吞吞吐吐到時再看,明顯是不想再來讀了。這肯定和時局的不穩也是有關係的。嗨,想不了那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一家門沒事就好。還好婉潔在普陀是不用付館金鈿的,不然真是捉襟見肘不好過了……嗯,過了年就要考慮婉如的事了,也不知那徐家幾時來迎娶婉如……
魯榮明和阿爸乘了小船晃晃悠悠地出了城,沿護城河逶迤往東而行,南面靠河是鱗次櫛比高低錯落的房屋,北側是郊外,現在是冬天,地裡是存活不久的成片的油菜和低矮的麥苗,有時,也夾有碧鸀青翠的青菜在其中,小船駛至一個三叉河口時拐向北進入主河道,在這裡,兩側的岸上基本上都是莊稼地,但野草並沒有完全枯萎,在嚴冬的步步緊逼下仍展示出頑強的生命力。河邊有柳樹的枝條垂到河裡,有魚不停地跳出水面啄那枝條,想是枝條上有讓它們垂涎的食物。
船輕輕地晃動著,漿櫓的矣乃聲咦呀不停,如果不是北風正颳得緊,讓坐在船頭上的魯榮明不得不裹緊了棉袍和圍巾雙手袖籠的話,他一定會好好欣賞欣賞這難得的水鄉風景。
魯昌軒的家在雁城北門外一個叫趙家鎮的一個小鎮裡,離雁城大約有七里旱路,自從十年前在魯家米行裡做事以後,除了清明、端午和中秋、過年這四個節日回家和家裡人一起過節外,魯昌軒平時不大回家,就落腳在魯府的西垮院裡。兒子來城裡讀書後,他就讓兒子和他一起住,但是如果米行裡事情一多需要他加班的,他就讓兒子在任先生那裡搭夥打地鋪。他怕兒子不懂事,他不在時給他惹麻煩。
畢竟他只是為東家做事的,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些才能保得飯碗長久啊。
今天是個例外,因為兒子私塾放假,學了一年總算能輕鬆一下,這樣的心情他小候也有過,所以他向東家請了假,特地僱了船把兒子送回家。自十年前太平軍起事以來,雁城這塊地面上也沒有以前太平了,經常聽到有小孩和女人無端失蹤的事,讓人心裡慌慌的,加上私塾裡還有被頭鋪蓋和桌椅,一個八歲的小孩是無論如何也舀不了的。
離家越來越近了,魯榮明的心裡也越來越激動,他就要見到離別差不多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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