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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申時二刻(下午三點半左右),毒辣的日頭才似乎稍稍收斂了些。
“阿大阿三,你們快和阿爸一起去張財主家把水車抬來。”阿根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覺得不那麼炙人了,就關照兩個兒子。
早幾天,他就向張財主講定借用龍骨水車。借用張財主的水車一個時辰,是要他用一個人工去抵的,這就意味著,他借用龍骨水車一個時辰,需要他或阿大給張財主家白乾一天活。雖然這不太公平,但阿根卻沒有辦法不這樣做,因為他家置不起水車,一遇天旱就只能向張財主家借。
村裡也有家境好的人家家裡有水車,但那都是自家要用的,一般不願出借,原因很簡單,你家田裡缺水難道他家田裡就不缺嗎?而這張財主家裡有三架水車,其中兩架自個用,還有一架就專供出借,其條件就是換工,借一個時辰用一個人工來換,如果覺得吃虧,那你大可以不借,反正他家的水車放在那裡也不會爛掉不是?
今年秋旱這麼久,如果再不往田裡打水,秋後將會顆粒無收,這個道理就是三歲的小孩也知道,所以,儘管張財主的借水車的條件苛刻,阿根還是決定借用兩個時辰,而且這還得看車水後田裡能吃進多少水,如果兩個時辰的車水量不能滿足稻秧需求的話,那就還得再排隊等候借用第二次。
“噢,曉得哩。”看了看正在屋後陰涼地裡沖涼的阿三,阿大慢條斯理地回答,然後進了灶間,在三隻中間焀空的粗竹筒裡灌滿了涼開水,並用幹荷葉封住口,竹筒上端刻一圈凹槽,一根和凹槽差不多粗細的麻繩釦在裡邊打了個結,遠端結成個繩套可以容手指伸進去方便提舀。這是阿大的發明,這樣,他們在田裡幹活時姆媽或是青柳就不用跑到田頭送水了。
“阿哥,我衝完涼了,我們走吧。”阿三隻穿了一條短褲,光著黑黝黝的上身,十五歲的他長得比阿大還高半個頭,完全是一個小夥子了。
“阿爸阿哥,涼帽。”青柳兩手捧著三頂用竹箬做的涼帽,仰首向阿爸。
“嗯,阿柳象個大人了,知道阿爸阿哥做活需要什麼了。”阿根憐愛地在女兒頭上撫摸了一下。自從那天何三官攔住他了欲買青柳做童養媳的事被他斷然拒絕後,每當他看到女兒,心裡不由都有些酸楚,如果不是家裡窮,就不會有人動他女兒的這種主意,因此穿了,這全都是給一個“窮”字鬧的。
“阿大,大熱的天出去幹活,要記得多照顧點弟弟,別讓他累壞了。”阿柳媽從灶間裡出來,把手裡的一隻竹篾小飯籃遞過去,一邊關照著。
“知道了。”阿大憨憨地應了,接過飯籃,讓阿三拎了三隻裝茶水的竹筒,和阿爸三人一起出了門。
三人先去了上一家借用水車的人家的田裡,先把龍骨水車折卸下來,然後分批運到自家租田的地頭,阿根家的這租田也是張財主家的,離一條小河浜很近,三人在仍然炙人的日頭下把水車裝好,阿根爬上去,趴在上面的一根橫木上,使勁踩動水車拐木,水車的大輪軸發出沉悶的“咔咔”聲,慢慢地轉動起來,河水被槽內的板葉帶動,灌進了田裡,立刻被幹涸的土地給吸進去了。
阿根跳下來,:“行了,阿大,你和阿三兩個人先踩著,我先去把田埂的缺口堵了。”
“嗯,好。”阿大甕聲甕氣地完,就踩著水車邊緣伸出來的木板爬了上去,然後抓住阿三的手,把他拉了上去,兩人在拐木上站定,一起用力踩下去,水緩緩地流進了阿根家乾裂的田裡。
看得出來,踩水車很是費力,阿大阿三兩人踩了不多一會兒,全身的汗水就象流水一樣地往下流淌,土布大褲衩全都溼得象從水裡撈起來似地。
漸漸地,田裡的水豐盈了起來,一棵棵稻秧也慢慢地直起身來,快樂地搖曳著。
阿根檢視完田埂後,也爬了上來,同時還把水竹筒帶了上來,三人就在水車上一邊喝水,一邊踩著,如果不是他們全身精溼,光看他們喝水踏水車的悠閒模樣,旁觀的人也許真的會以為踩水車是一件多麼愜意浪漫的事情。
俗話: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這真是一點也不假,就在阿根父子三人使足吃奶力氣踏水車時,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黑了下來,緊跟著的是一陣接一陣的怪風,燠熱的空氣很快被吹走了,天氣兀然變得涼快起來。
“不好,要下秋陣雨了!”阿根驚叫一聲,他知道,在燠熱異常的天氣裡,如果冷不防淋到這種“秋陣雨“的話,會被淋壞得病。
“快,快下去!”阿根急忙喊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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