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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擔心張阿根會知道王寶寶是個傻子的事,因為那個柳衣衣好面子,將兒子的事一直瞞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家裡的幾個傭人,蘆花浜鎮上的人基本上沒人知道真相。
“謝謝三官兄弟的關心,只是我家青柳福薄,享受不了那種富貴,你還是另擇人家吧。”阿根臉上已有不豫,但嘴上得還是很氣,這何三官臉皮再厚也品得出拒絕的味道,況且這種拒絕已是第二次了。
阿根完,不等何三官回話,又一次繞過他走了,這次何三官沒有再追上來,只是狠狠地扔下了一句話:“別給臉不要臉,張阿
根!你給我記往,你要是還想租種東家的地,那就乖乖答應了這門親事,不然,明年你就另找東家吧!”
這句話象石頭一樣砸中了阿根,他粗壯的身子一下僵住了,臉上慢慢漲紅,接著又攸忽雪白。顯然,這何三官是在威脅他……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平時很老實性格很和順的人,一時倔脾氣上來就比誰都橫。這張阿根現在就是如此。他雖然隱隱預料到不答應何三官的事可能會讓他在租種張財主家田的方面受到阻礙,但沒想到這何三官這麼快就直白地表示了出來,如此**裸的威脅使他的冷傲之心突發,只一瞬間,他就有了決定……
何三官自然不知道張阿根的心理變化,他看著阿根僵直的身子,心裡不出的愉悅,他知道剛才的話擊中了張阿根的命門,於是他等著這個一輩子沒出過楊柳村幾次的泥腿子向自己討饒,然後求他把女兒帶走,當然最好是不用付錢的,這樣,他可以在柳衣衣面前表功並再好好地敲她一筆。
但是,他愉悅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張阿根慢慢轉過身來,瞪著他,冷冷地:“何三官,我張阿根就是嚇大的,如果你以為你的話能嚇住我,那你就儘管來吧!”完,不管何三官臉上象開了染坊一樣精彩紛呈,轉身就走。
何三官的臉色由紅轉鸀,由鸀轉白,由白轉青,最後又由青轉黑,一雙拳頭捏得咯咯響,如果不是路上行人絡繹不絕,恐怕他早就竄過去暴打張阿根一頓了。
何三官剛才所的不讓阿根租張財主家田的話其實真的只是一句嚇唬人的話,他也清楚自己只是張財主家的一個護院而己,在這種事上有發言權但沒有決定權,因此並沒有把握在年底動張財主不讓張阿根租地。
但他認為張阿根並不會知道其中的底細,所以他並不在乎詐他一下,誰知這最後一著殺手鐧並沒有起到預期中的效果,這怎不讓何三官惱羞成怒?
真的,對封住張青柳的嘴,他何三官並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大不了就乾脆讓這小丫頭徹底消失,使她永遠開不了口。但他並不想這樣做,至少目前還不想,因為如果這裡出了人命案或是失蹤案,必定會引起官府的注意,到時萬一再把那陳信南引來,那他費盡心思藏匿在這裡十多年所化的功夫就算是全白費了。
倒底是經歷過生死和世面的江湖人,何三官很快平復了暴怒的心情,他用陰鷙的目光盯著張阿根越漸越遠的背影,寒聲自語道:張阿根,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落入我的手心……
老百姓遇到奇冤時一般都會喊:老天,你就眼開眼睛看看吧!
其實真的,大多數時候老天確實都是在睡覺,一睡著,他老人家就既看不見也聽不見了,所以,人世間才會有這麼多的不平事。
很不幸,老天這一次又不負責任地睡著了,讓何三官很快就如了願……
章節目錄 第八章厄運(1)
午後的日頭毒辣辣在照著地面,田裡乾涸得開裂成縱橫交叉的裂口,秧苗已經長得齊膝高,但是因為缺少了水的澆灌,都蔫蔫的似要趴倒下來。
陽光把空氣燒烤成了透明的煙霧,不斷地往上嫋嫋升騰著;在寬葉草下乘涼的一隻癩哈蟆終於耐不住高溫,四隻腳一齊扒動挖了一個坑鑽進了泥裡,雖然同樣是乾燥,但泥土裡面總是要陰涼一些。
從立秋前十天到立秋後一個月,一直沒有下雨,每天太陽一出來就肆無忌憚地蹂躪著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們。平日裡人人都喜愛的陽光,現在卻成了讓人避之不及的禍害。
烈日下的楊柳村幾乎是靜止的,街道和房屋在炙烤下反射出一種融化般的白色,熠熠放著光。幾乎沒有人出來,堂屋的門都虛掩著,人們躲在屋子深處,等待著酷日的自動退場。農人們都知道這樣的天氣裡是不能出去幹活的,不然會暈死在田裡。